他突然想起上次在田埂上,自己被泥土裡藏着的石頭絆了一下,踉跄撲進單於蜚的懷裡,之後假裝腳踝受傷,不能走路更不能開車,那時單於蜚也是這樣扶着他的手。
這次他仍舊沒有受傷,身體卻在巨大而沉重的心理沖擊下短時間失控,以至于明明毫發無損,卻站不起來。
他感到難受,感到心虛,迫切地想要站起來。
但是不行,腿腳完全不聽使喚。
不知道為什麼,上次裝傷裝得理直氣壯,這次真的邁不動腳,卻忐忑不已。
是怕被發現腿上壓根沒傷嗎?
還是不願意再在這個男人面前示弱?
他想将單於蜚推開,但是手指卻抓着對方的衣袖不肯松勁。
周圍是混亂的,人聲鼎沸,很多人看到豪車撞上路燈杆,要麼拍手稱快,罵一句“有錢人活該”,要麼拿出手機拍照,傳給不在現場的人一起樂呵,警車似乎來了,笛聲越來越近……
他根本無暇顧及這些,也不清楚自己的臉色慘白得多吓人,腦中紛繁不堪,就像卷過了一輪又一輪狂風驟雨。
面前的男人躬下腰,幾乎與他貼在一起,他看着自己的手臂被撐起來,接着身子突然一輕,幾乎是被對方架出了駕駛室。
“我……”他的喉嚨就像堵了一團棉花,吞不下去,也吐不出來,連說出一句完整的話都困難。
雙腳都已踩實在地上,身體卻還靠在單於蜚身上,單於蜚的一條手臂從他肋下穿過,繞到他背心,正在一下一下輕輕地拍着。
這無疑是個極其親密的姿勢。單於蜚支撐着他,也安撫着他,他感覺得到單於蜚胸口的震動,也聽得見單於蜚沉穩的呼吸聲。
他努力想要冷靜下來,讓那些暴亂的、黑暗的、冰冷的情緒不要再在身體裡橫行肆虐。
直到交警、急救車趕到,單於蜚也沒有說一句話,隻是無聲地擁着他,在混亂與嘈雜中給他撐出一個狹小的,卻安全的空間。
“少爺!”林修翰沖了過來,一看引擎蓋凹進去的一大塊,就眼前一黑。
之前通話時,洛昙深隻說遇見了周謹川,他哪裡想得到這居然還出了車禍。更沒想到單於蜚也在現場。
“我沒事。”洛昙深臉還慘白着,但精神稍好了些,腿仍舊乏力,不過好歹不用一直由單於蜚撐着了。
急救車見沒有需要救治的傷員,已經開走,交警還在拍照取證。
“你來得正好。”洛昙深意一說話就喘氣,冷汗順着臉頰往下淌,“叫人來把車拖走。那邊兩位小孩,我沒撞到他們,但小孩子受了驚吓,穩妥起見,你馬上安排人帶他們去醫院做詳細體檢。還有這個路燈,看看該怎麼賠。”
林修翰看向單於蜚,單於蜚站在洛昙深身側,仍舊扶着洛昙深的手臂,但沒有再摟着他。
也許是注意到林修翰的目光,單於蜚調轉視線,與林修翰四目相對。
林修翰立即别開眼,不敢再看。
那是一道沒有神采的目光,甚至是麻木而空洞的,這讓他感到極不舒服,好像單於蜚看的不是他這個活生生的人,而是随便一個沒有生命的物體。
他想不通洛昙深為什麼會對這樣一個陰冷的人着迷。
單於蜚給他的感覺就像一場下了半個月的雨,潮濕晦暗,四處冒着涼氣,不被日光所眷顧。
誰都不喜歡連綿沒有盡頭的陰雨天,誰也不想長時間置身于雨水中,哪怕文人墨客總愛用清新脫俗的詞句描寫一場雨。
藝術和生活總歸是不一樣的。
洛昙深向交警交待完情況,一回過身,就看進單於蜚眼裡。
與林修翰的認知不同,他從不認為單於蜚像一場冷雨。一定要形容的話,單於蜚應該像一捧在海洋上空刮過的風,潮濕歸潮濕,卻帶着誘惑人的鹹味。
大概是注意到洛昙深已經不需要攙扶,單於蜚松開了手。
下一秒,小臂卻被洛昙深抓住。
單於蜚微垂眼睫,眼睫的陰影像雲一般倒影在眸子裡,“嗯?”
“你要走?”洛昙深皺眉,手指更加用力。
單於蜚看了看被扔在一旁的自行車,“我要去上班了。”
洛昙深這才意識到,單於蜚突然出現僅是巧合,此時正是三點多接近四點,而這條路是單於蜚從摩托廠前往鑒樞酒店的必經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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