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一凜,突然喝道:“竹生公子!是不是這樣?”
竹生被他這聲斷喝驚起一層冷汗,可即便如此,他卻依舊不肯嘴軟,更是聲嘶力竭地辯解道:“你什麼意思?你問我?我知道什麼!我又不明白那紅衣鬼怪的來曆!是這狐狸自己承認的!他要不是紅衣鬼怪,他認什麼認!”
“因為我們會害怕。”竹浮雪吸了口氣,緩緩道:“如果扮作紅衣鬼,至少能使我們恐懼,也就能讓我們在夜裡少出門,這樣,整個村子的人,離後山裡的妖怪就更遠幾分。”
竹生一愣,更是一句話也憋不出來了。
這狐狸……這狐狸到底在想什麼!世上還有在這樣的人……這樣的妖怪?!竹生愣愣地看着幾人,一時竟不知還能辯出什麼道理來。
賀栖洲卻突然将手中的包裹一扔,穩穩抛到了竹浮雪懷裡。竹浮雪接過包裹,臉色越發沉重。她緊咬下唇,一言不發,手上動作飛快,将包袱皮一層一層揭開,最後一層展開後,映入眼簾的竟是一包金光璀璨的首飾,幾個小小的荷包,以及一冊墨迹斑斑的賬本。
竹浮雪緩緩擡頭,看向竹生,那目光裡滿帶的失望,似是要将眼前五大三粗的漢子生生鑿出洞來。竹生一見這情景,立刻慌亂起來,他想上前拉住未婚妻的手,卻發現竹浮雪随着他的動作後退了一步,根本不願再接近他半分。
竹生一哆嗦,喚着:“浮雪……”
攤開的包裹裡,一一碼放整齊的,正是她丢失的嫁妝,這是她故去的娘親留給她的全部。竹浮雪翻開賬本,一字一句地讀着:“六月十七,典當花瓶一隻,一兩五錢。”
“浮雪,别、别讀了……”
“六月二十,典當手镯一隻,三兩六錢。”
“别……”
竹浮雪的聲音逐漸顫抖,她不顧竹生的極力阻攔,将賬本從頭至尾,一字不落的全部讀完。最後一個字結束,竹浮雪也脫力一般,緩緩合上了手中的書頁。她的聲音裡早就沒有了往日的溫柔和活力,有的隻是滿滿的失望:“每一次典當,都能與村中丢失物品的時間對應,今天偷盜,明日典當。”
她深吸了一口氣,怒道:“然後呢!然後就把這些錢财揮霍一空!全都交給了福集鎮賭坊的老闆!人家都認識你了!你偷了這些東西,全都推罪于小公子!甚至因為怕他為自己辯白戳破你的謊言,設計将他扔入水潭……”
竹浮雪緊皺着眉,語氣悲涼:“竹生哥哥,你什麼時候變成了這樣一個自私兇殘,無理取鬧的人!你給竹遠簪上的那支珠钗也是我的嫁妝,你怎能睜眼說瞎話到這個地步!”
竹生顔面全無,他捂着腦袋,猛地蹲下去,竟是顫抖如篩糠。可即便如此,他嘴裡依舊念叨着:“不……不是我,不是我做的,都是狐狸,都是這狐狸偷了東西!不是我……”
竹溪村人哪見過這樣的陣仗,一個個的全都傻愣在原地,誰也不敢多言一句了。
紅衣鬼怪是假,内鬼盜竊是真。攔截山路是假,封鎖妖魔是真。這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都在他們眼皮底下輪番上演,可竟沒有一個人能看得透徹,看得真切。
“夠了!”竹尚武再不能袖手旁觀,他一把拉起癱坐在地的竹生,指着賀栖洲便罵,“你這個外人!你到底什麼居心!你憑什麼對竹溪村的事指手畫腳!竹生……竹生再窩囊,再混賬,那也是我們村裡的事,與你有什麼相幹!我憑什麼信你的話,憑什麼你說是妖怪就是妖怪!我還說你為了包庇那狐狸胡言亂語,你……”
“憑什麼?”白衣道人突然一笑,空出一隻手,從懷裡緩緩摸出一塊腰牌,亮在竹溪村衆人的面前,正色道,“憑我是禦史欽差,欽天監五官保章正,賀栖洲。”
第三十二章僻壤裡焉知鴻鹄志
這話一出,在場衆人皆是目瞪口呆。
連一直都較為友善的竹文韬都愣在原地,足足半晌,才結巴道:“五……五什麼……”
“五官保章正。”竹浮雪忙扶着父親,輕聲提醒,“當朝從七品,隸屬欽天監。”
“欽……欽……你們愣着做什麼!還不快跪下行禮!”竹文韬又結巴了半晌,這才慌慌張張招呼已經傻在原地的村民們磕頭跪拜。
“行禮不必了,還請諸位的嘴先閉上,我還有話要說。”賀栖洲将腰牌一抛,準準扔到竹文韬手中,吓得這位竹村長渾身發抖,跟捧了個燙手山芋似的連連驚呼“使不得”。
賀栖洲将身旁的人攙了一把,道:“聖上登基至今,已有十年。欽天監為朝廷占星測蔔,定卦吉兇,已遠不止十年。我于數月前得知蜀中異動,從長安動身前往,為的就是這竹溪山的兇神邪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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