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弧反手關上出租車門,給司機師傅一百塊:“不用找了。”
司機師傅努力壓平比ak還難壓的嘴角,喜氣洋洋語飛快:“謝謝帥哥,祝你吉年吉日喜如風,豐年豐月如風增。增福增财增長壽,壽山壽海壽長生。生福生财生貴子,子孝孫前代代榮。榮華富貴年年有,有财有勢有前程。”
重弧:?
懵逼三秒,還是笑着說道:“承你吉言。”
等活力四射的司機師傅開車走了,重弧攏了攏風衣領子,時間太晚花店早就關門,他蹲在路旁,平靜的采了幾朵野菊花覺得顔色單調又折了兩支粉百合搭配,用皮筋紮成一束拿在手裡站起身,邁步向烈士陵園走去。
春末夜風寒涼,冷風仿佛直吹到心裡,凍的重弧打了個哆嗦,一時分不清是天氣更冷還是心裡更冷。
烈士陵園作為英雄最後的安寝處,重弧不想翻牆進去打擾,直接從正門走入,門衛大爺摘下老花鏡,細細打量了他幾眼,狐疑道:“小夥子,沒見過你啊,你來看誰。”
重弧垂眸:“我來看我爸媽,身份特殊白天不方便,您行行好,放我進去吧。如果出了任何問題我來承擔。”
門衛大爺一聽是烈士遺孤,眼神立刻柔和了幾分,思考了一會,歎了口氣,将登記冊推了出來:“登記一下你的姓名,進去之後盡量保持安靜不要出聲。”
重弧表示了感謝,拿起筆登記。
他看着無比自然的寫下的“重”字愣了一下,然後将重字劃掉,寫下了那闊别了十年之久,熟悉又陌生的三個字——
秦銀落
重弧登記完再次向門衛大爺道了謝,轉身向偏門走去,大半夜的總不好讓人家開大門,但偏門也沒有如他所願打開。
重弧疑惑的回頭,就見門衛大爺正愣愣的看着登記冊,無奈之下重弧隻好出聲提醒道:“叔,可以幫忙開下門嗎?”
門衛大爺這才回過神來,擡頭怔怔的望着重弧,重弧不明所以:“怎麼了?”
門衛大爺停頓半晌,突然笑了,笑容慈祥;他回身把爐火上溫着的熱牛奶拿下來,走出保安室遞到重弧手裡:“拿着喝吧,春捂秋凍,你穿的太少了。”
“你知道我。”
重弧平靜且笃定。
聞言,門衛大爺溫和的笑了,他目光透過重弧的臉龐似是追憶又像是留戀:
“我曾經有一個很優秀的學生叫秦雲傑,我為他感到驕傲…”
“我想他也會為你感到驕傲。”
身後,随着“滴”一聲輕響,正門緩緩打開,夏初的微風吹來了老人如歎息般的輕語;
“走大門吧,英雄回家祖國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
“你父親一直在等你,去吧孩子。”
……
人的崩潰總在一瞬間,重弧伸手捂住口鼻,将那即将湧上來的哽咽硬生生壓在喉間,向老人鞠了一躬,轉身穿過大門走入烈士陵園。
夜空下一座座無名墓碑無聲地矗立,如其下長眠的英靈般默默的守護着九百六十萬平方公裡的土地,夜風吹起重弧一頭柔順的銀,也吹紅了他的眼眶……
【作者:曆史上,女皇武則天曾留下無字碑,意:是非功過留待後人書;我想英雄的無字碑上也不全然沒有字,可能無形的镌刻了——
此生為國盡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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