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蘇行止見到了祈玄逸手下的黑衣人。
她站在山莊的房頂上,遠遠望去,青天白日之下,漫山遍野黑乎乎一片。
格外的瘆人。
為首最為精銳的一百人,進了山莊來見她。
“主人,主人的主人。”
一百人匍匐在她腳下,随之而來的是整座山的抖動。
蘇行止沒來由有些拘謹,“大家起來吧,以後咱們都是兄弟,不必喚主人了,聽起來生分。”
“這……”黑衣人看向祈玄逸。
“聽她的。”
祈玄逸随後單膝跪地,“從今往後,黑衣人團更名為月影,你們按照進來的順序改名。”
“第一位名喚月一,第二位名喚月二,依次更改名諱。”
“今日之後,我不再是你們的主人,你們喚我珩郎君即可,我祈珩此生唯月影大人馬首是瞻。”
祈珩是他的名,玄逸是他的字。
黑衣人抱拳,“我們唯月影大人馬首是瞻。”
“還不快快起來,”蘇行止伸手扶了祈珩,“是要我親自扶你們起來嗎?”
“不需要,月影大人。”黑衣人噌一聲站了起來。
山随之又是一抖。
蘇行止笑的真摯,“今天找你們來,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我想見一見你們。”
“你們不要多想,回去好好歇三日,三日後,你們這一百人,跟随我去讨伐山匪。”
山上的土匪數量應該不多,這些都是個中高手。
蘇行止料想,這些人應當是夠了。
“是,月影大人。”
黑衣人答完話,站在原地看着她,等着她接下來的示意。
蘇行止有些尴尬,“你們……可以走了。”
“是,月影大人。”
黑衣人撤退,山不停地抖。
蘇行止捏着茶盞,茶水不停地抖了出去,桌椅更是搖晃的厲害。
“月影大人,這是害怕了?”
祈玄逸像是如釋重負一般,“還有一大堆賬本,等着月影大人過目呢!”
蘇行止喝下剩餘的茶水,把茶盞放在桌子上,面上是一派随遇而安。
“走吧,我倒是想看看,你能有多少賬本。”
直至到了賬房,看到半屋子的賬本,她臉上的随遇而安,被吃驚和煩惱撕碎。
“祈珩,你可真不容易啊,這麼多賬本,得看到猴年馬月啊。”
他随意拿了一本賬本,低頭翻看,“如果你要一本一本看,就算是眼睛熬瞎了,也很難看完。”
“這其中自然不排除有天賦異禀的,但是即便能看完這個月的,下個月就又會送來新的賬本。”
蘇行止很難不認同,“你說的在理,那你是如何處理這些的?”
她是個容易滿足的人,銀子多一些,少一些,她沒什麼特别的想法。
因此平日裡很少看賬本,全都是交由舒怡打理。
祈珩放下賬本,“很簡單,多找幾個賬房先生,每人管一部分的賬目。”
“到了送賬本那一日,讓他們抽對方的賬本,讓他們重新核算一遍。”
“出了大錯漏,就殺。”
“不怕他們串通嗎?”她問。
“我沒事的時候,會翻一翻。”他頓了頓,“一件事做到張弛有度即可,不需要逼得别人那麼緊,适當施加壓力即可。”
“張馳有度。”
她慢慢地品着這四個字,想到祈珩之前的舉動。
他單膝跪地是要為她立威,她往後與他們相處時,是要稱兄道弟的,于他們而言便是恩。
恩威并施,才能張馳有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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