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纨:“誰規定女子隻能寫那簪花小楷,你亦是女子,不也是以劍傍身,不讓須眉?”她裝模做樣地欣賞了一番自己寫的字,挑眉道,“我們殿下向來平等待下,來日她登基,說不定還能封你個女将軍當當。”
聞言,白蟬輕哼道:“宋氏的王朝,與我何幹?”
福纨微訝:“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莫非你竟不這麼想?”
白蟬淡淡瞥了她一眼,又轉了開去。
福纨道:“人道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你這身絕世武藝空耗了豈不可惜?”
白蟬終于開口了,語氣平靜:“天下與我何幹?我所執着的,隻有劍道本身罷了。”
福纨皺了皺眉,卻聽她又接着道:“再者,皇位上坐着的是誰,你以為百姓當真在意嗎?他們哪裡知道什麼賢明昏庸,隻要吃得飽,穿得暖,哪怕國号換了,不還是一樣的生活?”
室内靜了一瞬,冬風卷着枯葉拂過室内,在他們之間劃出一道透明的屏障。
福纨擡眼:“如今陳氏治下手段嚴酷,引得百官戰栗,在你看來,也是無傷大雅的事了?”
白蟬:“若百姓能夠安居樂業,這天下姓陳還是姓宋,又有什麼相幹?他們若不想做官,大可告老還鄉種田維生。千千萬萬的讀書人,難道還填不上這幾個空缺麼?”
她的話句句在理。福纨瞅着她,卻覺出幾分說不出的古怪——白蟬神色與平常一樣的冷淡,可這冷淡之中,又夾雜着一絲疏遠,似乎很不樂意談論這個話題。
福纨頓了頓,一一列舉道:“薛長史因言見罪于女帝,阖族流放南疆;邢主簿得信于皇帝而遭女帝妒恨,逼令自殺……這般酷刑,百官惶恐,又如何能為國為百姓盡心竭力?”
白蟬:“換個皇帝,就沒有這樣的事了嗎?”
福纨張了張嘴:“并不是沒有,隻是……”
白蟬投來一道目光,語氣平靜:“定遠侯世代忠烈,卻被宋氏皇室屠盡滿門,此番作為,皇帝與女帝又有何不同?”
庭中風穿枯樹,簌簌作響。
白蟬道:“你看這帝都中,哪一家高門顯貴不是騎虎難下?不往上爬,就要被人踩到腳底下,他們不得不去争,去搶,一代又一代的人,虛耗在這些庸碌俗事之中。”她唇角彎起一個微小的弧度,側眸看向福纨,“你身在局中,應當比我更清楚才是。”
福纨震了震。
她原本當白蟬是一捧不染塵世的雪,不想她竟比誰都看得透徹。
兩人在房中靜靜對視。
福纨沉吟許久,緩緩搖了搖頭:“不,也不全是虛耗。明知一切都是錯的,卻不抗争;害怕遭到牽連,便不為受冤者說話——若如此,這世道才是真的完了。”
她雙眼微眯:“權力之争,不止為了眼前的一碗飯。我向來俗氣,想要什麼,就一定要牢牢握在手中。須知世間不平者衆,而躬行者寡;躬行者衆,而懷才者寡。倘若有識之士都隻肯空談而不踐行,這世道又該有誰來改變呢?”
白蟬皺了皺眉,若有所思的樣子。
福纨說:“‘時人莫道蛾眉小,三五團圓照滿天。’缪氏子身份低微,卻懷有大志向,我亦如此。”她聲音很輕,語調卻堅定,“若星火可以燎原,我亦甘願焚身以作螢火。”
說這話時,夕陽正透過窗棱射進屋内,照得她眼神很亮——好像那水色瞳仁裡頭,當真落了夏日的螢火。
白蟬望着她,忽一恍惚,又露出了那種困惑的,茫然的神色。她靜靜站在原地,許久都沒有動彈,連神态都不曾改變分毫。
福纨意識到不太對,湊近想扶她:“等等,你怎麼了?”
誰知白蟬一把揮開,随即整個人重心一歪,撐住了桌面才沒有摔倒。她額上冷汗涔涔,咬唇道:“你……你先莫要過來。”
福纨緊張地站在原地,有些無措。
她想起早上醒來時,白蟬的狀态似乎就不大好,當時還以為是吸出毒液時染上了毒素的緣故。可再一想,黑衣人那毒連她都害不了,又哪裡能傷到武藝高強的白蟬?
而且,看白蟬的情态,面色蒼白,重重喘氣,也着實不像中毒,倒像是……運功岔了氣?
猶豫間,白蟬總算是緩過了一口氣。
她擡手按住腰間嗡鳴的劍柄,慢慢直起身,道:“……無妨。”
福纨:“……”
喂怎麼看都不像沒事的樣子好嗎?
白蟬鳳眼盈了應激性的淚水,眼角微紅,乍一看竟有幾分脆弱的美感。福纨下意識翻起袖子,想替她擦一擦,哪想白蟬動作幅度很大地往後一縮,她這伸出的手就僵在了半空。
福纨:“白……姑娘?”
白蟬望向她,沉默了許久,久到天光都有些偏暗了,方才開了口。她問:“你不是想知道,我修的是什麼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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