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當頭棒喝般怔住,刹那間淚如泉湧,無助地看着他道:“長甯……我救不了她……”
她獨自支撐了這麼長日子,慢慢的死成了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這不是你的錯……”他輕輕撫着她的背,将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肩窩,心緊緊地揪着。
“長甯,我太累了……”她無力地道。
到了掌燈時分,裴川坐在床沿輕輕給崔琰搖着蒲扇,她自慢慢死後就暈了過去,到現在還沒有醒來,他知道她是太過疲累了。
他握住她略帶薄繭的手,眼睛緊盯着她的臉,許久都未移開。昏暗的燈光下,她的下巴比他離開之前又尖了些,臉頰周圍因為蒙着布而生出許多紅疙瘩。最讓他揪心的是,她的頸間還留着烏金勒的手指印。
這段時間裡,他把她留在這裡反倒讓她受了不少苦,還差點丢了性命,若非他趕得及……
想到這,他心中就生出一股深深的後怕來,臉色也跟着沉下去。
此時,門扉被輕輕叩動,他起身開門,來人是無回。原來是裴羨夫婦緊随他之後到了威武城,此刻正在前堂,似乎因為迷亭先生想出了醫治瘟疫的新法子,所以派人請他過去。
他讓無回守在門口,自己則去了前堂。
裴羨先是詢問了崔琰的情況,聽得他說無礙,才問迷亭道:“聽說先生已經想出了醫治瘟疫的辦法?”
迷亭看了一眼白蘇,猶豫地道:“若是我讓我師兄知道我想出了這麼個法子,他一定又要罵我邪門!”
除了裴川和白蘇,衆人都迷惑不解,裴羨問:“敢問先生究竟是何方法?既然是治病救人,何來邪門一說?”
“唉,王爺有所不知,我師兄常說治病救人萬不可以傷害他人為代價,那樣有違醫德,而我想的這個法子恰恰同他這個信念背道而馳。”
“噢?”
“在下醫門出身,後來醉心于研制毒藥,其實醫毒相通。我和白蘇看了琰丫頭的方子,按理是可以治病的,卻沒有起效用,後來我聽說這次引起瘟疫的毒是有人專門煉出來的,而且用過十一年前那場瘟疫中幸存之人的血,那麼問題應該就出在藥引子上。”
“藥引子?”衆人異口同聲地道。
迷亭點頭,“壞就壞在這藥引子要用當年染疫之人的血……”
“血引……”裴羨向來沉穩的臉上難掩失望之色,“當年那場瘟疫集中在相鄰的兩個鎮子裡,異常慘烈,幸存下來的人少之又少,這些人當中又有許多離開了武威城。就算找到了這樣的人,且他自己也願意,我們又怎麼能讓他做這樣的犧牲?”
迷亭接着道:“而且這隻是我的一個想法,具體有沒有用也要試了才知道,至于這血量……我也沒有把握隻用一點就奏效,萬一……”
衆人都陷入了沉默,剛剛燃起的希望猶如還沒成勢就被掐滅的火苗,真沒想到這個方法還有如此多的未知數。
突然,裴川快步走到門口,“你怎麼起來了?”
大家這才發現是崔琰走了進來,趙浔趕忙上去将裴川擠到一旁,自己扶住她,關切地問:“感覺好些了?”
“娘,我沒事。”她道,轉而向着衆人點頭緻意,這才向裴川道,“長甯,我有話要跟你說。”
不知為何,裴川隐隐覺得不好,刹那間,無數個可能一同撞進他的腦中。快速的思索之後,他沉默着扶住她向裡面的偏廳走去,臉色竟泛出青色。
關上門,她才剛喚了聲“長甯”,他就啞着聲打斷道:“不,不要出說來……”
“你猜到了?”
他不吱聲,許久才定定地道:“我不會讓你去冒這個險。”
“可是你看看如今人人自危的威武城,人們已經惶惶然過了這麼些日子,如果再找不出有效的方子,那麼事态的發展就不會像現在這般了。人心最不可控,城裡的人出不去,自然會亂,那麼城外的威武營呢?縱使軍令再怎麼嚴苛,他們的親人在城裡,他們會如何?還會在乎軍令?”
他背過身去,長臂撐在桌上,痛苦地将頭垂下。
“我曾經聽秋寒說過,你從前在戰場上為了助被圍困的将士們脫險,不惜犧牲自己,孤身闖敵營……”
“那不一樣。”他沒有轉身,依舊垂着頭道。
“是不一樣,”她突然将頭伸到他面前,笑着道,“我不會有事的,隻不過取一點點血而已。”
他凝視着她,很想沖她笑,可是做不到。
隻聽她繼續道:“長甯,你還記得今日那個要殺我的黑衣人嗎?他本來可以在你趕到之前殺了我,但是他猶豫了,因為我救過他的命,所以他猶豫了,就是因為這樣你才能見到活着的我。像他那樣的人都有恻隐之心,我們又怎能見死不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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