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世之書笑而不語。
向聿錾注視着眼前的女人。一襲黑色長裙,外面披了件紅色大衣。光潔的小腿露在外面。下面是三寸細跟鞋。
怎麼半個月不見,那張臉比照片中瘦了一些,還是見到真實存在在眼前的人讓人踏實。可那倔強而俏麗的臉,分明是有些不待見自己的樣子。
曾經笑靥常開的她,呆呆乖乖的她,哭泣的她,憤怒的她……都跟眼前這個成熟而美麗的女人,絲絲相扣地重疊在一起。那些樣子的她都是他的,現在都不是。
他緩緩壓下心頭的疼痛感,反而淡淡笑了,說:“今天跟傅總去酒會怎麼不跟我打招呼?”不是夫妻也還是朋友。她該不是想老死不相往來吧?
許世之書隻是客氣地一笑說:“我覺得沒必要。”
向聿錾點了點頭。很好,沒必要。因為另外一個男人嗎?因為有了别的男人所以要跟自己避嫌?
他眉宇間笑意更盛,慵懶的神态中帶着幾分強勢和銳利,像極了今晚宴會裡身居上位的模樣。
他說:“傅氏跟向氏都經營地産業務,算是同行。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開口。我會交代下去。”
這許諾若是放在别人面前,隻怕金貴無比。可許世之書隻是點頭笑道:“恐怕傅掣不喜歡。”她就是想要讓他難過,故意刺激他。
見不到時怕他被自己傷害到,見到了反而是自己想狠狠地傷害他。看到他痛苦,自己内心就少點愧疚和負擔。
夜色靜深,路燈下兩人相對而立。一時卻已相對無話。
夜涼如水,許世之書隻想道别離開。可看他那樣安靜地立着,灰色大衣垂落,袖口磨邊的襯衣露出來,讓她恍惚了幾秒鐘。
明明是與之前同一個人,卻又像是有了改變。許世之書隻覺恍然如夢,她客氣而真誠地說:“向聿錾,我第一次看到你在這樣的場合裡的樣子,我為你高興。真的。”
“是嗎?”他答,“你為我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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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世之書一時竟不知如何解釋:“是的,為你高興。不管你經曆了多少痛苦和磨難,都能消化吸收,看起來還是光鮮亮麗的模樣。”
他徑直盯着她,審視着她,突然一笑:“光鮮亮麗?你怎麼知道我就不痛苦呢?”夜深人靜時,你怎會知道我睡不着時,就來你家門口守着,離你這麼近才能稍微休息片刻。
許世之書被噎住。她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卻又不敢深想,不甚明了。
她像是沒聽到一樣,淡然點頭道:“哦。這幾年房地産經濟不好,傅掣說向氏重點發展金融投資,這步棋走得真好。”
這不是傅掣說的,是她最近看新聞報道裡說的。聽多了,也就記住了。
向聿錾靜默不語。
他的女人,那個勇往直前、在醫學界叱咤風雲的女人,現在也變得如此成熟沉靜,竟然也能看懂商場這盤棋了。
離開了不長不短的時間,她終于如他預想般的堅強,卻也已不是當年他輕易就可以掌控住的依賴模樣。
他卻答到:“一步兩步的棋也不必介懷。傅總沒說,我早已看淡了?”
許世之書沒說話。不知道的,還以為他這是吃醋了?
然而下意識告訴她不必再繼續聊下去,她低頭看了下手機,已經快十一點了。于是她擡頭說道:“今天挺晚了,我進去了。”
向聿錾笑了笑,答:“好。”
見他站立不動,許世之書也顧不得禮貌問題,轉身進了别墅。
許世之書走到門口,看着光滑的大理石牆壁上,自己模糊的影子。忽然就看到向聿錾沒有轉身離開,而是朝她的方向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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