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妹姐、阿仙,你們都别讀書了,我念得好讓我念呗!等我有出息了一定有你們的好處。”順紋自小身體弱,智商卻不弱,考上了當時最好的棠下三中。
村裡本就沒有幾個能讀上高中的。一來自給自足的生活對念書多少要求不高,家庭不會給孩子過多學習上的壓力;二來讀書是越讀學費越高,那個年代南村的大多數家庭都是勉強糊口,沒有餘力;三來孩子們長到能走路就得整天幫着家裡幹農活了,一到農忙時期學校也會放長假,哪裡有那麼多心思、時間花在學習上呢?認得幾個字就很不錯了(而順紋拜身子弱所賜,家裡的活無論輕重,那是一點兒都不幹的,除了吃飯睡覺就是玩耍、學習,再加上上天給關了一扇門就會留一扇窗,他腦子靈光,成績就一直拔尖);四來村裡的師資力量本來就差,老師本身懂的不多,有的還不懂裝懂,把字都教錯了,還找各種理由對學生家裡的農産品“下手”,總之就是“好處會要,事辦不了”。
因此,不論順紋平時如何,供弟弟哥哥念書都是很重要的,加上幫腔父親整日說“女孩子沒必要念那麼多書”,不管當時學曆也最高的麗晶還是無心向學幫家裡最多的玉方和仙馨,都毫不猶豫地答應了。那時的玉方年方十四,因着力氣較大,就到磚廠去拉磚了。
先不論三中的學費家裡是如何交付,就一日三餐而言,每周家裡得準備一大袋米和各種蔬菜糧食給順紋帶回學校去,學校會将這些糧食換成糧票發回給學生,學生拿糧票到食堂打飯吃。這種操作下來,你帶去十斤米,可能隻能吃到五斤米,盡在不言中。而食堂的菜更是稀少,甭說肉沫了。
為了順紋在學校能有個下飯的菜、添加營養,韶瓊每周會做一些豆豉醬腌豬肉,有時是蒸鹹魚,封在玻璃罐子裡,給順紋悄悄帶去學校給他自己加餸。于是,家裡從來舍不得吃的肉,過年才能聞上一點味兒的肉,順紋卻最是不缺。
家中父母姐妹的支持、營養的專門供給,心無旁骛地念書,在這樣的條件下如果還學不好那就是沒天理了。順紋也不負衆望,考上了廣市龍洞大學的金融專業,成功地轟動了全村子。
當時的南村有三個小分隊,那一年村裡隻有三個考上了大學,剛巧每個小隊一個,但是另外兩個一個讀煤礦一個學石礦,都是很辛苦而且檔次低的學校,不像順紋考上的可是名校,金牌專業,前途無量,最高級最拉風。
村裡為給三個準大學生慶祝,特意擺了幾十桌流水席。當時的熱鬧不必說了,熱議話題的當事人餘順紋陶醉不已,鼻子都快朝天翹了,作為全村最牛的最有文化的人,他也确實有這個資格。
這樣一來,回家一看到家裡蓬頭垢面汗流浃背的姐姐妹妹弟弟們順紋就皺眉,一臉嫌棄。他可是光宗耀祖的人,這樣的窮困潦倒的家庭背景如何配得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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