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好幾日,馮舟見到江展羿都很尴尬,道歉的話憋在心裡說不出口,換來的反是避之不及的惶恐。其實,化幹戈為玉帛,總是需要一個契機。
這一日,唐绯不在,隔壁馮天遊扭傷了胳膊。江展羿聽馮舟将狀況一說,想也不想便過去幫忙。扭傷是小傷,對付起來十分容易,安頓好馮天遊,江展羿剛要回屋,又聽馮舟喊自己。
馮舟臉色怔忪,憋了好半晌才道:“方才有勞木公子了。”
江展羿點了下頭:“小事。”
馮舟支吾起來:“木公子,日前我,對江大夫……”
“馮公子,這邊請。”
西塘村遠景遼闊,教師邊上浪濤澎湃。
“馮公子的顧慮,我能明白。”江展羿背對着海天,挺拔而非凡。他是半個粗人,說不出“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這種話,想了半天的寬心之言,隻能簡單道一句:“我沒有介意。”
馮舟卻不能釋然。念及唐绯當初試毒,去了大半條命還依舊不悔,又澀然說:“木公子,江大夫她……是個傻姑娘,請你好生守着她。”
“我會。”
直到月上中天,唐绯才回到西塘村。她白日裡看醫老怪去了。醫老怪脾性古怪,近來若有訪客,除了兩個嫡傳弟子誰也不見。
江展羿陪唐绯說了會兒話,便拍拍床榻,催她睡了。屋裡黑漆漆的,唐绯以為江展羿早已睡着,往他身旁靠了靠,埋首在他的肩窩。
“狐狸仙。”
沉沉的嗓音忽然響起,胸腔引發的顫動滲入她的耳膜,直擊人心。
“過幾天,我們去流雲莊。”
“猴子?”
江展羿歎了一聲,伸手将她收入懷中。
“就找師傅的意思辦吧,我們的親事,總不能一直拖着。”
穆衍風曾說,江展羿要娶唐绯,也并非不可。但是有兩個條件,一是讓唐绯回流雲莊,認祖歸宗;二是讓江展羿三媒六聘,堂堂正正讓唐绯過門。
“我不去。”過了好久,唐绯才答,“除了穆情妹妹,我在流雲莊又不認識誰。”
她的借口找得拙劣,江展羿怎會不知,流離多年的唐绯,其實比誰都想尋回屬于自己的一角屋檐。可是流雲莊顯赫四海,要去穆家大小姐,江湖又有誰人下得起聘?也隻有一根筋通到底的穆衍風才會笑對此事,說徒弟啊,聘禮不在多,不在貴重,實在不行,師傅我給你置辦置辦也成……
其實穆衍風的意思,江展羿明白——讓唐绯認祖歸宗是其次,根本目的是告知天下唐門阿绯從此是流雲莊的人,日後她行走江湖,亦有流雲莊的庇護。這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不要緊。”江展羿伸手将她箍得更牢,“我已寫信給姚玄,讓他備好銀兩再來。可能聘禮不會貴重,我不怕人笑話,隻要你不嫌棄就行。”
為何要嫌棄?怎麼會嫌棄?當初流離失所,生死一線,那個對她不離不棄的人又是誰?
唐绯忽覺心中發澀,濕軟的唇輕輕貼上他的鎖骨和脖頸。迷蒙中,他聽到她氤氲着水汽,略帶俏皮的聲音:“猴子,要不我給你生個小猴子吧,咱就拿小猴子當聘禮……”
江展羿笑了一聲,他撐着坐起,将唐绯提上腰間:“你上來。”
茶盞滑落的砰然聲驚天駭地,滾燙的茶水順着蘇簡指尖流下,他卻渾然不覺。
“你說……什麼?”
“蘇宮主,當年我就在長老身邊。那個小姑娘确實是流雲莊的三小姐無疑。”堂下跪着的是蕭家族人蕭林。他從懷裡取出一物,遞給蘇簡:“這梅花小簪,是穆三小姐遺落的,那時拙荊懷子,我盼她生女能如三小姐,便拾了她的簪子圖個好彩頭。”
“生女能如三小姐?”蘇簡笑得冷清,卻莫名咀嚼起這句話。
“蘇宮主,老朽這些年雖一直跟着長老,但自問未曾作甚傷天害理之事。如今我的妻女遠在嶺南,還望宮主能饒老朽一命,讓我回去與她們團聚。”
手中的梅花小簪觸手溫涼,蘇簡把玩片刻,忽然看向蕭林。
“你的女兒,跟穆情像嗎?”
“……美貌不及,清韻不及。”聽到這一問,蕭林不禁怔然。很快地,他又笑起來,像是想起了這世上最美好的事,“但在我這個做爹的眼裡,自家閨女兒始終是最好看的。”
蘇簡愣神地看着蕭林的笑容。這樣的,有着人間煙火氣的微笑,他到底錯過了多少年?
“……你走吧。”
“蘇宮主?”
蘇簡站起身,像是沒看見他一般,推門而出。這些年來,正如蘇簡恨着蕭家族人,蜀地的青衫宮對嶺南蕭族來說,亦是一塊修羅場。蕭林跪在原地,不敢相信方才那人,就是傳聞中心狠手辣的青衫宮宮主。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天命為凰 為了活命,強行與病嬌反派HE了 好兄弟遊戲+番外 她靠睡覺發瘋卷死千億富翁 願阿生良辰不負 慢穿記事簿 玄幻:你太菜了,讓我來指導一下 在獄難逃 餘生有你皆暖陽 小耳朵/懷了總裁的孩子以後 重生之魔法破壞者 星穹鐵道:榜一大哥是毀滅星神 圈養+番外 絕不然與另所非+番外 開局系統跑了,别慌 滾,别影響我拔刀的速度 誰偷我裙子了 揣着情敵的崽 網配之流氓與土匪+番外 唯别而已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