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片場,李敬若已經在給盛簾招示範他的走位,轉頭看見時舟搖也來了,便把兩人叫到一起講。
李導很敬業,一大早吃了口飯就趕過來監督,講了半天口幹舌燥,摘下眼鏡揉了揉眼角。
然後他拍拍兩人的肩膀:“先試試好吧,畢竟第一天,咱們都得磨合磨合。不好不要緊,放松。”
他們在A市的一所高中裡拍這幾場,這段時間學生放假,隻有高三的開學,正好用場地。
鏡頭準備就緒,李導坐回監視器前,沖執行導演點點頭。
“五場一鏡一次!”執行導演喊了聲,場記拍闆,這就開始了。
場景一開始,是陳路背着書包奔跑着去學校的鏡頭。
他氣喘籲籲趕到學校門口,自上學以來第一次遲到,被門口正好查崗的保衛處主任抓了正着。
時舟搖上場前把頭發揉了把,揉得亂了些,像是剛飛奔過來的樣子。
“下午放學去打掃報告廳!”扮演主任的是個長得嚴肅的老演員,闆着臉訓斥他。
聲音一出來,時舟搖有一瞬恍惚,竟然想到了記憶中某個熟悉的場面。
也是晴朗的早上,也是校門口厲聲呵斥的主任,不過當時站在門口挨訓的是兩個身影。
陳路挨了處分,放學後乖乖去報告廳做值日。他背着書包低眉順眼,打開門走進報告廳時發現隻有他一個人。
他把書包放下,又拿起掃把認認真真從角落裡開始掃地。報告廳積了很大的灰塵,掃把掠過,塵土飛揚,嗆得陳路一陣低低的咳嗽。
他一個人一直掃完整個報告廳,把垃圾堆到門口準備待會兒倒掉。
這段戲不難演,誰都做過學生,也做過值日,隻要把自己真當個學生在做值日就能出效果。但時舟搖往裡面加了不少細節,讓這本來有點空曠的鏡頭不那麼僵硬了。
劇本給到的隻是一部分,很多動作需要演員自己去設計。從剛才那段李敬若就看出來了,時舟搖在有意識地往裡面加細節。
其實他一直不大贊同年輕演員太摳細節,因為他們大多數首先能把表面的層次表現好就算完成度很高了,至于更深層面的細節,加不好了反而顯得舍本逐末适得其反。
當然,天賦異禀的不算,像盛簾招這樣光用眼神就能演戲的,有時反而能夠給導演們帶來更多靈感。
陳路進門後把書包小心地立在旁邊這裡,時舟搖特意挑了一處灰塵最少的角落放書包,書包倒了以後他又折回身扶正,看得出都是臨時加的動作。
而且加得剛剛好。
少年時的陳路是什麼性格?劇本裡隻給到一個詞:乖乖仔。至于怎麼個乖法,不是說他細聲細氣說話、中規中矩走路就是乖,他還有良好的家教和謹小慎微的行為習慣,不肖多做什麼表現,這個放書包和扶書包的動作就夠了。
也隻有前面“乖”到位了,到後面奮不顧身或大膽剖白時,人物才能一下立體起來。
執行導演湊過來低聲問用不用喊卡,李敬若看了會兒監視器裡掃地的陳路,說:“不用了,直接接後面,讓小盛上場吧。”
陳路背着身子,剛放下掃把正要去找垃圾袋,身後突然傳來一陣巨響,有人踹開了報告廳的大門。門口堆好的垃圾随着風胡亂飛,揚得到處都是。
陳路直起身回頭看,夕陽漸落,門口的男生正背對着夕陽,餘光透過沒被擋住的門縫溜進來,和男生高大的身影融成一片。
眉目隐在暗面,隻能看到頭頂一撮不安分的碎發随着劇烈的喘息不停跳躍。
因為是一大早拍戲,隻能把朝陽當夕陽用,但感覺倒是有了。
莫宇白渾身是汗地抱着籃球,白T恤松松垮垮套在身上,校服外套也不好好穿,打了個結綁在腰間。雖未開口說話,已是一身桀骜的少年氣。
陳路愣住了,呆呆看着邁開長腿要走過來的人。時舟搖也愣住了,呆呆看着眼前一步步走向他的少年。
眉眼分明,一如當年。
莫宇白大步走到他面前,把籃球随手一扔,空出的手抹着額上的汗,蹙着眉看他:“你也是被罰來這兒的值日生?”
陳路點點頭,局促不安地站直身體。他認出對方的校服是比自己大一屆的高二學長,一時不知該說什麼,隻得說:“……我全都掃過了,已經、已經快打掃完了。”
這時李導喊了句:“卡!這條先過,你們兩個過來一下。”
盛簾招松開蹙着的眉,兩個人一起走過去。
有工作人員給他倆各遞了瓶水,李導趁他倆喝水的間隙問:“小時,你第一次見到莫宇白的時候對他是什麼印象?”
時舟搖輕輕擦了擦唇角的水,沒急着回答,擰着瓶蓋想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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