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思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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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當日做了賊現下就别怕抓！自家下水别拖旁人。嬌兒豔兒，東西收拾好了沒？！明兒我就回娘家去，我們娘兒兩個與你再沒瓜葛。我把你個老不修的再弄些污七八糟的下作東西回來！&rdo;屋子裡一陣乒乒乓乓，夾着劉知府的&ldo;哎呦呦&rdo;，一樣接一樣的物事越窗而出，噼裡啪啦破空而來。四個大内高手機敏伶俐，竄出假山晃了一晃，一個不剩撈了回來。我一件件湊着微光看：&ldo;鏡子，不要。梳子，丢了。瓶瓶罐罐茶杯茶盤……恩？&rdo;鏡子底下一個角，依稀是本冊子。我往袖子裡一揣，對四個大内高手揮揮手，&ldo;再看看有什麼中用的東西，帶了走路。&rdo;劉夫人估計要些時辰鬧騰。今天晚上先到此為止。回到蘇府，隻有小順小全還在門房裡等着。我不吃飯不涮澡先從袖子裡摸出那本冊子，燈底下一照，倒抽一口冷氣。藍墨封皮上四個字清楚明白‐‐《花下寶鑒》。沒想到劉知府也是我輩中人。第二天早上雨又接着下，我起床吃飯，裴其宣坐在敞廳裡彎着眼問我：&ldo;昨晚上王爺夜探知府衙門，可有收獲沒有？&rdo;我哦哦了兩聲，符卿書轉了進來，劈頭也是一句：&ldo;昨晚上知府衙門裡可有收獲？&rdo;我說：&ldo;些許有點。&rdo;小順擺上買的稀粥燒餅，我四下看看：&ldo;少了個人罷，蘇公子呢？蘇公子怎麼沒過來？&rdo;小順端着一碗粥傻在桌邊，轉頭看小全，小全轉頭，看門旁的忠叔。忠叔看了看我，撲通跪在地上，哭了。&ldo;王爺，蘇公子他，他，他……&rdo;我皺起額頭：&ldo;蘇公子他怎麼了？&rdo;昨天中午吃飯還分明在。忠叔抹了一把眼睛：&ldo;蘇公子，他讓老奴轉告王爺……還，還讓老奴給王爺一封信，蘇公子他，他說~~&rdo;我擱下筷子，兩根指頭夾起忠叔手裡的信桌子上一扔：&ldo;隻告訴我，蘇公子，哪裡去了。&rdo;忠叔擡起頭，老淚縱橫：&ldo;蘇公子，他到城外山上的摩雲寺去，去……&rdo;屋檐的水砸在石階上。我閉上眼。蘇衍之，蘇公子，你又是哪裡想不開，好端端的要去做光頭。&ldo;房子東西，統統都不要了？&rdo;&ldo;蘇公子說，身外之物，随它去罷。&rdo;身外之物随它去罷。有錢人。我長歎一聲：&ldo;什麼時候走的，肯定有高伯，昨天下午？&rdo;忠叔點頭：&ldo;昨天下午，王爺去瞧小侯爺的時候。老奴不是隐瞞不報，是蘇公子他讓老奴到今天才說。老奴，老奴……&rdo;我截住忠叔的話頭：&ldo;摩雲寺怎麼走？&rdo;忠叔再擡頭，看我，張張嘴，終于吐出字來：&ldo;城外向西，天霧山。&rdo;我繞過忠叔，跨出門檻。小順在我身後顫着嗓子：&ldo;王，王爺，左右等天好了再說，下這麼大打不到轎子，這府上隻剩下一輛車昨天被蘇公子……&rdo;我走廊底下摸了一把油紙傘：&ldo;王爺我沒腿？！&rdo;走過馬棚我往裡看了一眼。老子早該練一練騎馬。雨下了兩天地也濕透了，一腳一軟一腳一陷。我大步流星在前面走，小順小全和忠叔隔着兩三步扛着傘搖搖晃晃地跟。出了巷子轉過大街到了城邊。背後一陣馬蹄聲由遠及進。奔過我勒住馬頭。符卿書騎在馬上，看着我吐出兩個字：&ldo;上來。&rdo;關鍵時刻見人心。符小侯，夠意思！我扔掉傘翻身上馬，在符卿書背後坐穩。符小侯一抖缰繩，馬在雨中打了個噴嚏，撒開四個蹄子。老天還要湊個熱鬧，兩三道白光一閃，幾個悶雷響過，雨倒的越發緊。馬到雲霧山腳下。我同符卿書從頭發到腳跟水直直往下流。我貼着符卿書透濕的後背，給他提個醒兒：&ldo;我說符老弟，你可看清了前面。萬一上山的時候打個滑，要麼一頭撞到樹上，你我哥倆今天就精彩了。&rdo;摩雲寺真會挑地方，偏偏蓋在山頂。馬跑到半山腰，再上的小路換成老子和符卿書牽着它一步一滑往上爬。符卿書念了兩句詩風雅&ldo;難得花前月下，一蓑煙雨知足。&rdo;我抹了一把臉：&ldo;聽就知道寫詩的人沒過過你我現在這種日子。&rdo;爬到老子兩腿打顫，摩雲寺終于到了。我一頭撞到門前拍了兩下。一個小沙彌探出一顆光頭來，看了看我與符卿書的落拓模樣，阿彌陀佛一聲：&ldo;二位施主是避雨的罷，快快進來。&rdo;！有人爬到山頂來避雨麼！我一步跨進門檻：&ldo;不是避雨，找人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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