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駕到!”随着蘇培盛的一聲長報,衆人都一下子打起了精神。
皇帝來了,這戲恐怕就更熱鬧了,也不知道皇上心裡是怎麼想的。眉莊心裡這麼想着,看到大胖橘背着手從外面走了進來,跟随衆人一道,膝蓋一彎行了一禮。
皇帝給太後見禮後就擡擡手,衆人也起身坐好。“皇額娘今天怎麼有興緻見他們。”皇上在太後右手邊坐下,詢問道。
太後笑着說:“多日沒有見皇後了,後宮中又進了新人,哀家就讓皇後帶來一起給哀家瞧瞧。”
皇上雖然也是笑着,但是笑意卻沒有到達眼底。“現在雖說已經是9月了,但是天還有些熱,皇額娘也不要太過勞累。”
“哀家最近身體已經好了許多,都是皇後和皇上你的功勞,”太後笑道,“皇上這樣孝順,哀家心裡真是高興。”
“隻要皇額娘身體安康,兒子便心安了,”皇帝端起紫檀木嵌象牙面雕花小幾上的茶杯,輕啜一口,“若是皇額娘覺得寂寞,就讓和貴人欣貴人多帶孩子來看看您。”
太後聽了這話笑容微淡,她說:“女兒家本來就身體嬌弱,現在還有秋老虎呢,還是叫他們好好在宮裡待着吧。以後有的是時間見。”
和貴人欣貴人原本正打算多帶女兒來太後,這裡走動走動,也給孩子好求個庇佑,卻沒想到聽到太後這樣說。
太後又說:“先帝在你這樣的年齡不僅四妃六嫔具全,而且還有諸多子嗣,如今新人入宮,皇上可要多看顧一些。”
底下坐着的莺莺燕燕都感覺臉色有些僵硬,特别是如華妃,麗嫔這樣沒有孩子的妃嫔,隻覺得太後似乎是在指桑罵槐。
皇上聽了這話,不輕不重的放下茶杯,臉上雖然還是笑着,但是說出來的話卻不怎麼中聽,“皇額娘每日禮佛,怕是不知道,如今後宮中姝貴人夏常在都已經懷有身孕,将來不久就能給您再添孫子孫女了。”
眉莊看着太後臉上顯得很是僵硬的笑容,輕輕的低下頭,把視線聚焦到自己的鞋上。皇帝和太後這對母子果然并不親近,皇帝今天來給太後請安到底是真的請安還是來警告太後不要有太多想法……這還真是有些說不清呢。
不過太後到底是在後宮中浸淫多年,她迅速的扭轉情緒,笑着說:“哀家自然是希望皇帝你多子多福,這才有這麼一句罷了。”
皇帝卻并不接這茬,他站起來說:“兒子前朝還有一些事,就不多陪母後了,您若是寂寞可以多叫烏雅常在過來陪陪您。”說完便起身出去了。
太後一時間,感覺有些惱羞成怒,她也沒心思繼續看後宮的這些女人了,擡手就讓衆人都退了下去,連烏雅常在也沒留。
眉莊按照順序,走在華妃後面,小心翼翼地出了慈甯宮,眉莊長舒一口氣,坐上了步辇。
後宮的嫔妃離開後,慈甯宮裡,太後看着茶幾上皇帝用過的茶杯。
“哐啷啪嚓!”一個茶杯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太後冷漠的站起來,看着地上的茶杯。孫竹息趕緊說:“太後起身的時候不小心把茶杯給碰到打碎了,還不快過來收拾起來。”
兩個小丫鬟趕緊過來,跪在地上小心的把地上的瓷片給收拾幹淨,太後一言不發,轉身走進了内室。
竹息小心的端了一杯熱茶放在太後的手邊,說:“太後,您又何必管這些事呢?”
太後無奈的歎了一口氣,說:“哀家自然是不想要管這些事,但是皇後到底沒有孩子,而且也并不是姓烏雅氏,哀家還是要替家裡多做考慮啊。”
竹息在一邊也不好多說什麼,太後說:“罷了,皇帝是佟佳氏的兒子,自然不會聽我的話。”
竹息聽了這話,趕緊勸道:“太後,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無論如何,皇上終究是您的兒子,而現在坐上太後之位的也是您啊。”
太後無奈又憤怒地說:“如果皇帝真的是哀家的兒子,又怎麼會不顧及我這個母親的臉面呢?如果當初是十四……”
竹息趕緊阻止太後把後面的話說出來,“娘娘,您累了,快喝點茶休息一下。”竹息有些急促的說。
太後自知失言,她端過茶杯,想要喝一口茶,卻又喝不下去,又把茶杯放回了茶幾上。
幾天過去了,皇上先後去了華妃、麗嫔、眉莊這裡,就是沒有翻新人的牌子。皇後自然是不會插手此事,倒是太後讓人往養心殿送了一次茶點,但是皇上那裡還是沒有任何的動靜。
原本大家以為皇帝會先把老人給翻個遍,然後再去寵幸新人,但是皇帝又突然不再翻牌子了。這一下子讓衆人都摸不着頭腦。
“皇上,該翻牌子了。”蘇培盛小心翼翼地走進來,對皇上說。
皇帝正在寫字的手一頓,“讓他進來吧。”他停下手裡的動作,蘇培盛趕緊上前接過皇上手上的筆,小心翼翼地讓小廈子拿下去清洗。
内務府的太監端着托盤跪在皇帝的面前,他視線掃過托盤中妃嫔的牌子,看着被擺在中間一眼就能看到的兩張新做的牌子,皇帝冷笑一聲,伸手翻過了佟佳氏的牌子。
消息在後宮傳開,衆人倒也不覺得意外,華妃倒是在自己宮裡說了幾句酸話,但也知道這件事不是自己能插手的。
皇帝處理完手頭的奏折,天已經黑了下來了。
蘇培盛恭恭敬敬地進來說:“啟禀皇上,佟佳常在已經到了。”皇帝冷漠的點點頭,他讓人準備熱水,自己先行沐浴更衣了一番。然後就進了寝殿。
佟佳常在當然也沒有那個本事讓皇上破例,隻過了不到一個時辰就被卷好送了出來。蘇培盛站在外面,心裡也有了一杆秤。
第二天,佟佳常在自然是需要給皇後去請安,她原本覺得自己出身極好,又和皇帝沾親帶故,沒想到侍寝之後皇上也隻是潦草的賞賜了一番。她幾乎可以想象到自己今天去皇後宮裡會受到什麼樣的嘲笑了。
但是沒想到到了景仁宮,皇後喝了茶就讓她起來了,其他的人也并沒有多說什麼,反而都一起無視了她。這種感覺簡直比嘲笑還讓人難受。佟佳氏忍住心裡的委屈,豎起耳朵試圖從大家的談話中找到自己能用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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