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此時,她聽到高言許這個語調,心裡已經分析出來了,萬靜宜沒戲了。
萬靜宜回答道:“回皇上,臣女正是從影州而來。”
“可喜歡皇宮?”高言許又問。
任誰也拿不準高言許這是什麼意思,殿選本也不該問出這樣的話來。
萬靜宜也不明所以,隻能本着少說少錯的原理,回答道:“臣女十分喜歡。”
“最喜歡哪處宮殿?”高言許再問。
萬靜宜隐約覺得,這話裡有話,一個回答不好,可能會引來大禍,于是便開始端水,道:“皇宮宏偉大氣,每個宮殿都有點睛之處。臣女曾看過前朝的景觀書,裡面對各個宮殿的建築有一些展示,萬壽宮山水景觀最是别緻,又有城内唯一的活水,照仁宮樹木成林,南北各有一宮門,别具一格。還有光正殿,日出東方,佛光普照,讓人心曠神怡。”
高言許嗯了一聲,同皇後交換了個眼神,贊許道:“果然是見多識廣,不遠千裡從影州而來,總該為你選一處,能讓人心曠神怡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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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言許一擺手,魏沖叫了下一批秀女上前,竟然未公布這萬靜宜是走是留。
衆秀女心中疑惑,反觀萬靜宜倒是坦然,喬姿蓉之前沒讀懂萬靜宜的表情,今時今日才猜測出一二來,或許萬靜宜從來也不想選中,她另有目的。“喬太傅次女喬姿蓉,年十七。”魏沖唱道。
喬姿蓉調整好氣息,在心中為自己打氣,上前一步。
皇後看她十分滿意,臉上的笑容也真切了幾分,忙不叠同高言許道:“妾見此女甚是歡喜,十分合眼緣,皇上以為如何?”
“擡起頭來。”高言許道。
喬姿蓉擡頭,成為了今日唯一一個敢正眼看高言許的人。
而高言許在對上喬姿蓉眼神的那一刻,也十分震驚,心裡全都是一句,她怎麼敢的呀!
“可讀過書?”高言許問。
喬姿蓉回答道:“回皇上,臣女不才,平日裡隻喜歡看一些奇聞遊記的閑書,最愛的便是故事話本,父親為此還打過臣女的手闆。”
高言許的嘴角微微上揚了一些,但很快他便壓住了這笑容。喬姿蓉心中一喜,她這一個月的功課沒有白做,她知曉高言許最向往宮外的生活,他爹忙娘死的早,得了太後這個養母,也沒過上多久母慈子孝的生活,一直以來都很羨慕十公主和八王爺能聽着故事入睡。她還從她爹口中得知,年少時高言許因為看閑書被她爹這個太傅打過手闆。如此一來,二人也算是有了同樣的經曆,拉近了距離。
但如此舉動,肯定會引起其他秀女的不滿,可喬姿蓉不放在心上,這次一共就選上六個,有四個已經是她的好姐妹了,剩下一個司徒憐雀,壓根也沒有跟她當姐妹的打算。她心裡的算盤打得吉祥,低着頭瞧長明宮正殿地上的地磚,宮人們将地磚擦得锃亮,能映出人的樣貌來。她分明瞧見,眼前的這一塊地磚上,有自己意氣風發的臉,笑容幾乎要壓不住了。
大殿鳳椅上端坐着的皇後許久未曾開口,卻在此刻輕輕歎了口氣。
高言許扭頭撇向皇後:“皇後可是有話要講?”
皇後擡手,黃金護甲輕輕碰了一下頭,好似有些頭疼的樣子,緩緩道:“倒也沒什麼,隻是臣妾覺得,皇家選妃,百花齊放固然是好,但性格方面還是應當選一些沉穩的。喬太傅家的女兒,還是年幼了一些。”
本是一句輕飄飄的話,可從皇後口中說出來卻是擲地有聲,讓人沒由來的心頭一緊。她如同霧裡看花,着實不懂皇後心意,明明姐姐同皇後娘娘是閨中密友,聽聞姐姐死訊數次落淚,在後宮内極力幫她,為何現在卻要反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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