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把揪起剛剛暈醒的澤峻,「你這個…這個…你…你…」滿腔無明無處發洩,她又一拳打塌了澤峻頰旁的地闆,整個戰鬥場轟隆隆的引起地鳴,居然往下陷了三尺,險些把澤峻埋到下面去了。
一個個淩厲的看過去,咖啡廳的熟客想找掩護,已經來不及了。
幸好這兩拳讓她消了大半的氣,隻是拽着澤峻,一路拖回去。
趕去通風報信的狐影按着心口,隻是這樣而已…不算大災難了。他抹抹額,飛到地平線那端,從土石流裡挖出自己的兄弟。
果然是戰鬥狐王,耐打得很。不過頰骨大約碎了,臉歪了一邊。
「…跟你說别惹她了。」狐影夾在老朋友和兄弟之間實在為難的很。
狐玉郎卻恍若未聞,臉歪了一邊還癡笑。「…哇,我就喜歡她這樣,夠帶勁兒!」…………
狐影端了幾顆大石頭,索性把狐玉郎埋了起來。「我早早的埋了你!省得你被殷梓殺了,南無南無…」
從青丘之國回來,澤峻隻是沉睡。他沒有絲毫戰鬥經驗,又沒有系統性的修煉過法術,一切都是蠻拼胡打,弄到元嬰差點散了。幸好除了元嬰,他尚有内丹,隻是自體修複需要許多時間。
守在他床頭,殷梓忘記脫假身,隻是愣愣的守着他。
她向來極少動怒,修煉之前隻發過一次,修煉之後更無動于心,這是第二次。火燙的情緒還在胸懷激蕩,她垂首,發現自己心煩意亂,塞滿了各式各樣的情緒,整理不清。
她不懂,她不了解自己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大約是化人的副作用吧?她以為自己已經克服了那種少女心性,結果宛如脫缰野馬,收不回來了。
正煩躁時,聽到門上輕響。憑氣息她知道,是狐影。
「我不想見任何人。」她呻吟一聲,用翅膀蒙住了眼睛。
「這句話似乎我也對你說過。」狐影透過門進來,「但是沒把你趕走。我是來履行當初的承諾的。」
殷梓疲倦的放下翅膀,沉默許久。「…玉郎還好嗎?」
「隻是頰骨碎了,死不了。」狐影聳聳肩,「他很耐打的,多挨個幾拳也不會有事。」
「…對不起。我不知道我為什麼那麼暴躁…」想到澤峻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的時候,她心裡的煩躁又饑渴的湧上來,「我不該下手那麼重…」
「那是因為,你不舍了。」狐影微笑。
殷梓瞠目看了他一會兒,「沒有那種事情!狐影,你開什麼玩笑…我修煉了這麼久…難道我還不明白,菩提本無樹…」
「那種和尚的胡扯就扔一邊吧。」狐影挨着她坐下,「或許人類可以這樣悟道,但不是我們妖類。我問你,沒有不舍之物,何來的『舍』?」
「…别問我這個。」殷梓的語氣軟弱下來,她原本年輕許多的臉孔變得脆弱,「我現在很亂…」
「不行,就是要現在提。」狐影溫和卻不容情,「我不給你當頭這一棒,誰給你呢?」
殷梓隻是垂頭不語。
「殷梓哪…我們生存在人世,卻也不在人世。為什麼我們老脫離不開這裡呢?因為和神或魔比較起來,我們比較像人呐。你知道為什麼自小出家的尼僧,很少真正悟道的?因為他們懷着疑問,像是未開的花朵就凋謝,那是不會有結果的。不能了解何謂不舍,又怎麼知道什麼是舍,該舍?」
狐影的目光很遙遠,「你修煉向來順利,卻不是懂得『舍』,而是不去擁有。你不算真的悟道啊…」
「…沒有這種事情!那你對那些采捕妖怎麼說?你對那些服金丹的怎麼說?為什麼我不算悟道?為什麼呢?」
「就算是采捕妖,也有所執。采補隻是個過程,築基的過程。在采補的過程中,他們漸漸領悟了不舍與舍,沒有我執,要怎麼去消除我執?」
殷梓緩緩的落淚,「我不要懂,我不想懂…」
她望向澤峻,知道自己其實是懂的。澤峻…就是她的不舍,她的偏執。她一直抗拒,想要做到無動于衷,終究還是沒有辦法。
她怒,也隻會因為這個孩子怒,她若歡喜,也是因為這個孩子還在身邊。一滴淚落入心中,像是在純潔無瑕的内丹上面,落下一抹嫣紅。
她的容顔又漸漸嬌嫩,甜美,再睜開眼的時候,内丹孕育的元嬰和她現在的面容一緻了。
殷梓跨過了那一關。了解「我執」的存在,懂得不舍,她進入了「化育」。
她眨了眨眼,假身意随心轉,又小了幾分,看起來隻有十二三歲。
「…謝謝。」她微笑,雖然含淚。
「我說過,隻是完成當年的承諾。」狐影模糊的笑了笑,「我也謝謝你,老朋友。」
很久很久以前,他就知道這個道理。但是他隻知道「不舍」,卻無法舍。
那個女孩,叫鹄珥吧。或許是…愛上的居然是個人類,所以他對人類都有種好感。畢竟鹄珥伴他伴了将近兩百年。
兩百年呢,一個無法修煉的人類女子,勉強自己活下來,活了兩百年呢。為了他的「不舍」。忍耐年老,忍耐病痛,忍耐死亡,忍耐到皮膚完全起了層層的皺折,看不見也聽不見,牙齒和頭發都脫落了,還在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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