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卻聽出了她的話外之意,斜睨她一眼,含笑道:“……以後本事練好了,就能給師父惹是生非了?嗯?”
“嘿嘿……”司徒盈袖不好意思地笑,“以後本事練好了,就不用師父擔心了。縱然惹是生非,我也能自己收拾。”
師父别過頭,不再看她,看向遠方的海岸線。
海天之間,已經出現了一絲淡淡的藍光,很快就要轉為魚肚白了。
天,就快亮了。
“回去吧。等天亮了,被人發現就不好了。”師父的手裡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一件大氅,給司徒盈袖披在肩上。
暖烘烘的大氅驅散了初chūn的寒氣,司徒盈袖的小臉上露出被熱氣蒸騰的紅暈。
“走吧。”師父挽起她的手,拉着她往山下躍去。
有師父在身邊,司徒盈袖幾乎不用費力,完全跟着師父就行了。
回到司徒府的時候,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
海邊的日出還沒有蔓延到城裡。
司徒盈袖被師父悄悄送回至貴堂。
不出意外,她屋子内外的婆子丫鬟都睡得死沉死沉的,如同師父每一次來教她功夫一樣。
司徒盈袖沒有做聲,去裡屋看了看睡得香甜的司徒晨磊,才回到暖閣裡自己的榻上,倒下就睡了過去。
……
“姐姐,小磊,今兒是我生辰。我娘說不用大辦,隻在我院子裡擺幾桌酒,請我相熟的姐妹們吃頓飯就行。”第二天,司徒暗香帶着兩個丫鬟來到至貴堂,請司徒盈袖和司徒晨磊去她的生辰宴。
去年司徒健仁本來說要給司徒暗香宴開十八桌,恭賀芳辰。
卻被司徒盈袖追問張氏的娘家人攪得不歡而散。
張氏後來拒絕了給司徒暗香大辦生辰,隻是一家子在一起吃了一頓飯。
司徒健仁大為不忍,送了司徒暗香一顆jī卵大的jī血紅寶石,讓她鑲在璎珞上戴着。
司徒暗香今日穿着一件淺酡紅蜀錦窄褃襖,系着月白色百褶銀鼠皮裙,頸上正戴着那挂huáng金璀璨的璎珞,璎珞下方那顆碩大的jī血紅寶石紅光流溢,襯着她rǔ白色細膩肌膚,極是出彩。
司徒盈袖跟張氏的關系疏遠了,司徒暗香卻像毫無所察一樣,對司徒盈袖依然如同往日一般親昵,對司徒晨磊也是如同往日一般關懷備至。
她這般态度,司徒盈袖若是對她不理不睬,倒顯得司徒盈袖小家子氣十足。
因此司徒盈袖并沒有表露出來,隻是私下裡防範,不讓她跟司徒晨磊太過接近就可以了。
而司徒晨磊似乎意識到有些事qíng跟以前不一樣了,對司徒暗香也沒有以前那樣親近,也不叫她“二姐”了……
“暗香,今年你和小磊都滿十歲,還是大辦一次吧。”司徒盈袖笑着勸她,“就算太太娘家人不來,我們司徒家的人總要來啊。前些日子。大伯母還給我來信,說你和小磊今年都滿十歲,他們要來京城給你們做生辰禮呢。”
想起大伯母那幅白白胖胖的樣兒,司徒暗香就禁不住打了個寒戰。
她最怕司徒家的那些人了,特别是這個大伯母,對她從來不假辭色。
“姐姐,給小磊辦就行了。我又不是那牌名上的人。何苦大辦,戳了某些人的眼睛就不好了。”司徒暗香忙攔着道,“我不在意的。”
司徒盈袖掩袖笑道:“妹妹這樣說我就不懂了。你是我司徒家正經上了族譜的人。怎麼叫不是那牌名上的人呢?又是哪個牌名你想上卻上不了呢?”
司徒暗香笑了笑,“姐姐,您就别嘲笑我了。我知道我隻是拖油瓶,隻有姐姐和小磊是真心待我的。旁的人我不管。也管不着。”
說到當年在江南的那些事,司徒盈袖有一瞬間的怔忡。
那時候。她和别人一樣,還都以為小磊是傻子,自己也很羞愧,覺得小磊見不得人。成天把他藏在家裡,不讓他見人。
張氏和暗香對他們姐弟倆“關懷備至”,她就以為她們真是好的。對她們沒有絲毫的防範之心。
直到他們離開江南進京城,她和小磊中途出了意外。她用了一生來忏悔,終于有了重來的機會,也才發現事qíng并不是表面上表現出來的那樣。
隻希望這一世,亡羊補牢,未為晚矣。
“姐姐……”一隻溫熱的小手滑入司徒盈袖的手掌心,握住她的手。
司徒盈袖回過神,見是司徒晨磊關切地看着她,心裡一軟,對司徒暗香笑道:“嗯,那告訴我們正日子,我去坐坐。”
“小磊不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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