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替周衡西一口氣買了五雙皮鞋,三條領帶,外加一打保暖衣物之後,陸流雲吭哧吭哧地把東西搬上了車,這才騰出閑心來讓自己逛一逛。他倒是不缺什麼東西,也就愛到處看個精巧新奇,樂于淘一淘街上不常有的小玩意兒,買回家當個把玩裝飾。
百貨商場的邊角旮沓裡開着一家香鋪,遠看店面不大,近觀也不算小,主要輸在地段偏僻,所以看起來有些落舊。香鋪門口挂了一個挺氣派的紅木招牌,上面龍鳳飛舞地用濃墨提筆了“程記制香”四個大字,隻可惜生意冷清無人問津的很。
陸流雲近前考量了一番,認為這家店說是香鋪,也不概全。除了擺在門口的幾大篩子線香之外,旁邊的玻璃櫃裡還放着檀木珠串,玉石紐扣、以及幾樣粗瓷鼻煙壺。往裡多走兩步,牆上又釘了兩隻褪了漆的鐵格架,挂在上面的小物件是琳琅滿目,然而乏善可陳,怪道留不住客人的腳步。
陸流雲不死心,想要繼續一探究竟。他擡腿邁進門檻,鼻尖嗅到一股子清雅古樸的香氣,驚訝擡頭,一眼叨住了頂櫃裡的一樣好物事。
一柄華麗的輕羅折扇,用了金線的繡花,雪緞的料面,猶如玉體橫陳的美人,安靜地躺在墊了紅絲絨的錦盒裡,在燈光的暖暈籠罩之下,輕斂旁人的驚歎呼吸。
陸流雲剛想上前細看,忽然,一片雪青色的長褂衣角穿過豎立在旁的木貨架,随後,他看到一截白膩手腕從袖子裡滑出,靜停在頂櫃的下方。
陸流雲對“那隻手”的好奇,超過了上面的輕羅折扇。他側着身子從架子後面斜穿上前,腦袋一偏,疑心自己看到了一塊秀潤天成的羊脂玉。頂櫃下面站着一位氣質矜貴的公子哥,鬓發青烏,鳳眼蘊秀,光看側臉已有十分顔色,身上也利落幹淨,美得不染脂粉氣,正是戲本上唱作的那類“神仙一般的人物”。
“咳……咳……先生,讓一讓,我要關門了。”不知從哪兒繞出來一個身材佝偻的小老頭,手裡拿着雞毛撣子站在陸流雲身後,嘶啞着低沉的嗓子開了腔。
陸流雲捂着心口“哎喲”了一聲,驚魂未定道,“這位老伯,你走路怎麼不帶響的,吓了我一跳。”
小老頭聽了這話,眼角堆起了一疊細褶子,皮笑肉不笑道,“青天白日的,先生若是行為坦蕩,有怎會心神不甯。”
陸流雲聽出來他在拐着彎兒指摘自己,也不作聲,正要悻悻轉身離開時,耳邊傳來一個清柔的聲音。
“老闆,我想買頂櫃上的那把扇子。”
陸流雲回頭一看,方才那位身穿雪青色長褂的公子哥,已然到了他的身後。
“不賣。”小老頭擲地有聲地吐出兩個字,嘴裡咳了又喘,站在旁邊嚷嚷着要關門。
“您不用費心替我包裝,直接把東西拿下來讓我付錢帶走就行。”
公子哥是個好脾氣,不介意小老頭的唠叨,耐心跟他搭着話。可惜一個誠心想買,另一個成心不賣。小老頭把雞毛撣子杵在地上,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陸流雲從來沒見過這麼做生意的人,覺得小老頭這行為簡直有點蠻不講理。他人站在中間,開口插話道,“老伯,商場的關門時間還早着呢。這位先生一手給錢,你一手交貨,這不是現成就能結束的生意嗎,何必呢?”
“我樂意。”小老頭滿不在乎的嘴裡“呵”了一聲,勒起眼睛怒氣滔天道,“就是不關門我也不想賣了,你們給我趕緊滾蛋。”
“老闆,我不擾你做這生意就是,何必出言不遜侮辱人呢。”公子哥秀麗的眉頭淡淡一擰,向他搖了搖頭,無奈說道。
“我把它擺出來就是為了氣人的,哈哈哈哈。”小老頭跟犯了癔症似的,瘋瘋癫癫地晃着手裡的雞毛撣子叫嚣道,“你誠心想買,那又怎麼樣,有錢難買我開心。”
饒是公子哥有副好耐心,也被這口出狂言的小老頭給耗盡了,他側着身子從貨架旁繞開,登時就準備邁步出門。偏卻在踏上門檻時,多往前台的香案上掃了一眼,桌子上擺着白燭、木碗,還有兩沓粗糙紙錢,旁邊的香爐卻是精緻,三炷清香袅袅騰煙,也不知道是寄托了誰的愁思。
公子哥從口袋裡掏出三塊銀元放在了香案上,低頭默然道,“老闆今天思睹故人,我冒昧上門打擾,不好意思。”
說罷,撩起衣袍,踏出了門檻。
“你等等。”小老頭在身後叫住了他,臉色仍然難看,隻是少了剛才那副輕狂的模樣。
“我又想賣了,你買不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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