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小棠還沒睡夠,便被袁姑娘叫起來了。
“公子。”袁盛榕從門外進來,催促他道:“洗漱用膳吧,皇上已經等候多時了。”
昨夜皇上留宿坤甯宮,今早何時走的,小棠睡的太死,全然沒有覺察。
“等我做什麼?”他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
袁盛榕道:“明日便是一年一度的春蒐,皇上今天要動身去神兵營閱兵,慰勞将士們,明日帶着将士們同行圍獵,讓公子也一起去。”
帶他一起去?
皇上在想什麼,如今流言蜚語在朝堂上傳得還不夠,還要讓軍中的将士也議論紛紛麼?
他搖搖頭,“去與皇上說,我就不必了。”
“這話可說不了,外頭車馬都已經備好了。”袁盛榕将一身輕便裝束擱在案台上,又道:“這是皇上特意給公子準備的,公子快更衣吧,别讓皇上等急了。”
根本是不容他拒絕的安排,他默默看着那身衣裝,忍不住歎了口氣。
“好,我知道了。”
浩浩蕩蕩的馬車隊伍停在宮門外,這一趟聲勢浩大,足見皇上對晏林軍的重視。
他換上了外出的衣裝,從一行侍衛身旁穿過,來到了段景忱的馬車前。
鑲金的車辇雍容華貴,氣勢不凡,太監見他來了,跪在地上,把腰彎下,将後背給他踩踏。
“公子請上車。”
他猶豫了一下,掀開錦簾進去,看到段景忱一身冕袍,穿戴整齊,早已威嚴端坐。
不似昨夜那般多情模樣了,在人前的帝王,高高在上,不容人玷污半分。
他上車的時候,段景忱目光直白地投到他身上,他微微低着頭,下意識避開對視,而後又留下些距離,坐在了一旁。
“起駕——”
宮人的聲音響徹天地,銮駕啟程。
昨夜春宵旖旎仿若清夢散去,車廂裡很是安靜,路上,他再不似床帷中那樣主動,與段景忱目光沒有對視,連話也不說一句。
換成其他人這般裝模作樣,怕是要被打入冷宮了。
對他,段景忱卻耐心道:“不必如此拘謹,隻當去與陸将軍叙叙舊。”
提起陸大哥,他心中不免有些愧疚。
早知晏林軍此等忠義之師,他當初下手真不該那麼重。
他終于擡起頭,問段景忱:“陸将軍,知道我還活着嗎?”
一個時辰後,城郊,神兵營。
皇宮的禦駕抵達的時候,陸将軍已在校場恭候多時了。
“屬下參見皇上。”
“将軍不必多禮。”
段景忱在前,小棠站在他身後,頭上扣着鬥篷的帽子,隻露了小半張臉,除了消瘦的下颌,完整的容貌看不到。
陸将軍目光從他身上掃過,冷冷清清,實在算不上友善。
皇上身旁有個迷惑君心的妖孽,柴大人的事鬧得沸沸揚揚,陸将軍自然也有耳聞。
不過,他是個武将,輪不到他來參與皇上的後宮之事,隻是對于這種以色侍人的人,尤其還是個男子,他打心底裡瞧不上眼。
春蒐乃是一朝大事,怎麼皇上還将他帶來了。
陸将軍直接無視過他,對段景忱道:“請皇上先到營帳中稍候,待将士們集結至校場,方可閱兵。”
“好。”
段景忱行在最前,其餘人跟他在身後,小棠默不作聲,将自己隐在人群中。
入了營帳,其他人退下,隻剩陸鳴和他二人單獨說話,這時,小棠才将鬥篷摘下。
主動開口:“陸大哥,好久不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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