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他也是聽到了消息,為了殿下才來救我們的同胞……”
穆奎緩緩在花淺身後單膝跪下,手放在他肩膀上,情真意切地說道:“殿下節哀,死的人已經死了,可活着的人還要繼續活着,雖然人死不能複生,可是我們能為秦将軍報仇!”
“待來日琴明複國,殿下以君王之身,調兵遣将,再報這血海深仇!”
一番話,說得熱血沸騰。
花淺隻是将臉埋在秦霁頸窩裡,眼淚無聲洶湧,什麼都聽不到。
他緊緊抱着秦霁的身體,一瞬間耳邊消失了所有的聲音,像是浸泡在海水裡。
他隻知道,秦霁死了。
以後再也沒有人會在他難過的時候哼曲子哄他睡覺了。
以後再也不會有人什麼都聽他的,就好像可以陪他生,陪他死……
以後再也不會有人,目光緊緊追随着他,跟他說,‘下次你想去哪,帶上我吧。’
秦霁,你知不知道,我曾經真的為你在心裡改寫過已經确定的答案。
我曾經真的想過,不管發生什麼,都留在這裡。
和你一起。
…
穆奎說,那些黑衣人都是鳳朔派來的人,他們本來奉命來處死皇陵裡的琴明舊臣。
但是沒想到,遇到秦霁過來救人,所以就打了起來,秦霁武功再高強,可以少敵多,自然難勝,最後就……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這件事傳到了皇宮裡。
鳳朔讓整個京城上下為秦霁哀悼半月,他的葬禮也要風光大辦。
同時,處死琴明舊臣的決定,也暫時擱置了下來,之後要怎麼處理,還不一定。
花淺聽到外面都在讨論這件事,緩緩睜開了眼睛。
昏暗的房間裡,少年靜靜地躺在床上,安靜得沒有一絲人氣,過了半晌,外面聊天的下人去忙之後,就更沒有任何聲音了。
他終于動了,拿出領子裡的玉葫蘆。
這枚丹藥,至今為止也沒有派上用場。
這可以活死人肉白骨的丹藥,可以讓人絕處逢生,可二哥,你知不知,真正的絕路,連逢生的餘地都沒有。
他人生裡的選擇題向來極端,要麼生,要麼死。
從來沒有第二個選擇。
花淺将玉葫蘆重新放進衣服裡,貼近胸口的地方,然後掀開被子下床。
鳳朔,到現在為止,你活生生殺了兩個人。
一個是你的皇後,你的發妻,一個是你的将軍,你的重臣,都在我心裡占據不俗的分量。
我該怎麼讓你還?
花淺出現在宮門口的時候,發現進宮比想象中的容易,那些看到他的人,沒有露出任何震驚意外的表情。
花淺一邊在禦花園走着,一邊摸着下巴,想不通,真想不通。
“你說,鳳朔這狗東西在搞什麼?”
【……】
狗東西這三個字,讓它不是很想回答自家宿主的問題。
不過宿主至今為止遇到的事情也确實太悲催了!
【咳咳,我也不知道哇。】
“辣雞。”
【……】看在你最近心情不好的份上,霸霸原諒你!
花淺在禦花園裡待了一會兒,碰到幾個宮女,問了幾句才明白,根本沒有人知道刺客是誰。
至于貴妃娘娘,說是這幾天都在長樂宮裡安分待着,沒怎麼見着他。
鳳朔并沒有說刺客是誰?
為什麼?
不會是喜歡他吧……
想到這裡的時候,花淺忍不住笑出聲,眼裡閃過一絲冰冷的嘲諷。
“呦,這不是花貴妃嗎,幾日不見,改路子了,穿得這麼寒酸,是想賣弄可憐?”
花淺眉峰微挑,回過頭。
喲,這不是熟人嗎?
來人正是宛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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