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誰來為過去的那些時光道歉?
師父他最後還是決絕地,永遠地抛棄他了啊。
野貓不會撒嬌,隻有家養的,被主人寵着愛着的貓,才會在主人腳下擋住去路,喵喵直叫,翻出肚皮求個摸摸。
他野了八百多年,活着無依無靠,死了漂泊無歸,他等了八百年,等來的卻是這一句抱歉。
心下的酸澀又翻湧上來,然而他無淚可流,隻能微微垂下了頭。
知重女道君卻渾然不知他心下的激蕩和複雜,十分坦然,她的世界泾渭分明非黑即白,破虛屠殺了無名派,所以他錯,他惡,而他卻又用命保護了整個雁蕩鎮,不論出發點是什麼,他都是對的,善的。
而她先前的針對,才是惡,才是錯。
因此又神色如常平靜地說:“破虛祖師,我不該這般對你,口出惡言有意針對,十分抱歉。”
“我……”破虛在這樣誠實而真切的道歉面前顯得更加手足無措了。
“但這并不代表我可以原諒祖師屠殺門派的過錯,還有……多謝祖師保護了雁蕩鎮。”
一碼歸一碼,她分得很清楚,甚至此時此刻真誠的道歉,都并不能代表她對無名派被滅門之事,有一絲一毫的諒解之意。
所以,這個看似讓步的謙和道歉,卻實際上,是把破虛往更深更遠的地方推。
破虛垂着頭,眉眼都柔和下來,隻是,那雙眸子裡依然帶着深深的謙卑:“……抱歉,我才是那個該道歉的人。”
知重女道君把話說清楚了,就覺得堵在心口的那塊巨石已經消失,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眨了眨眼:“為何……祖師總是這樣?”
“道君此言何意?”
“總是……這麼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破虛一愣,有些茫然。
時間流轉了太久太久,以至于太小的時候的記憶,他已然記不太真切了,隻依稀記得,他以前是個流浪的孤兒,又髒又臭,瘦骨嶙峋,像一截竹竿。
是師父,在那麼多人的簇擁之下,光鮮亮麗而又風華萬丈,一身軟緞紅衣繡了百蝶穿花,綴滿了璀璨的明珠,随意的披在肩上,然後就這麼帶着所有的希望,點亮了他整個世界,當他對自己伸出手的時候,他就決定,就是他了。
願為他生,願為他死,願為他從天光乍破,等到暮雪白頭,也願為他抽盡長骨,散盡魂魄。
哪怕他要自己的心踩在腳下玩,他也願意親手剜出來奉給他。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卑微低賤的呢?
或許,這是從最初相遇就決定好的命運。
自從在垃圾堆裡遇見這個天神一般拯救了他的男人的那一瞬間,他就卑劣進了塵泥,沒有要求,沒有拒絕,更沒有猶豫。
他沒有天賦,也沒有背景,他配不上師父,生怕自己一旦惹了師父的惱怒,便又會遭人遺棄,再次流浪在垃圾堆裡,所以連喜歡,都是小心翼翼的。
他隻是一隻貓,一隻遭到遺棄後被師父撿回去的貓。
“承蒙道君關切,破虛……已經死了,隻不過是還魂的陰兵,不敢造次。”
知重女道君眨眼輕哼,老實說:“你這模樣……讨人厭得很。”
破虛把頭垂得更低,平靜應了聲“是”。
她生生被這句“是”給噎了一嗓子,被他這樣不輕不重不鹹不淡的态度攪得心情煩躁,無話可說,索性又轉身離開,自去照顧那些病患。
他這才敢擡頭去看她的背影,目光缱绻,隻是,透過她的背影,看見的卻是另一個人。
——那個他愛的男人。
☆、一起渡劫
子祟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從天黑等到天亮,總算是把湛離等回來了。
青耕跟着湛離,一見到這兩人目光之間仿佛有電光帶着火石,連忙又鳴叫了一聲,聽起來仿佛在叫自己的名字,随後便十分迅速而自覺地避開了戰場範圍,飛進雁蕩鎮,所到之處,光芒自生,病疫退除,不藥自愈。
他一聲“子祟”還卡在嗓子眼,便聽那厮低低一笑,猩紅色的眼睛裡亮起了燦爛的光,下一瞬,白天就變成了黑夜,那煞氣騰空而起,足以遮天蔽日,他踏着一具焦屍,萬千箭矢,就從他背後飛掠出來!
湛離一個旋身立刻召出了神劍聽羽,揮劍之間叮當作響,堪堪擋下了,子祟就已經欺身而上,包裹了煞氣變得堅如鐵石的手,就這麼直接握住了修長劍刃。
他笑容明媚得晃眼:“要打要殺,不是奉陪到底嗎?那就來打個痛快!死吧,湛離!”
掌心的煞氣和劍刃上的神力摩擦間發出了金色的閃光,湛離也笑,一挑眉,透着些許狡黠:“行啊,你能殺了我,就算你赢,但你要是輸了,就得乖乖聽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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