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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頁(第1頁)

顧陵不明所以,蕭甯的臉近在咫尺,呼吸之間有熟悉的氣息噴吐在他臉上,他鬼迷心竅,往蕭甯柔軟的嘴唇上舔了一下。意外的是蕭甯這次沒有躲開,顧陵看着他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眼神中似乎有燃燒的火焰。

若他還是人形,被這樣的眼神盯着,定會盯得他雙腿發軟。

然而蕭甯對着一隻貓這樣是怎麼回事?

仿佛隻是他的錯覺,蕭甯很快便收回了那樣的眼神,掩飾性地側過身去。顧陵本正伸着腦袋深深地嗅他的氣味,不料他會突然側身,措手不及間竟直接栽進了他身下的水中。

巨大的水花濺了蕭甯一臉。

蕭甯似乎是愣了,遲遲沒有反應過來,直到顧陵手忙腳亂地撲騰起來,他才如夢初醒般把顧陵從水中拎了出來。随後“嘩啦”一聲站起身,取了一塊幹帕子沒頭沒腦地裹在了他身上為他擦拭。

顧陵被他擦得昏頭轉向,癱在床上裝死,蕭甯穿好了衣服,方才散着一頭順滑的長發在床上躺了下來,吹滅了蠟燭。黑暗中顧陵伸爪子撥拉他的長發,卻聽到蕭甯突然一聲輕笑。

這輕笑把顧陵吓得毛骨悚然,今生的蕭甯猶是個冰山美人,和前世被趕出終歲山前一樣,幾乎不怎麼笑。隻有前世蕭甯堕魔,囚他在地宮之時,他才聽過他這樣的笑聲。

他感受到蕭甯玉骨般的一雙手摸了摸他的腦袋,聲音很輕,帶着濃重的鼻音:“一日,兩日,三日,四日了……你說師兄是不是快要回來了?”

顧陵抽了抽鼻子,方才吓炸了的毛慢慢地順伏了下去,他聽得内心一片柔軟,不禁蹑手蹑腳地爬到了他的枕邊,往他臉上蹭了蹭。蕭甯分了一半枕頭給他,語氣中突然帶了淡淡落寞:“等他回來了,我再也不癡心妄想,惹他生氣了,能一直待在他身邊,也挺好的,你說是不是?”

顧陵腦海中突然嗡嗡一片,一時之間竟然沒有聽懂他在說什麼。

蕭甯湊近了他些,語氣是幾乎從未有過的溫柔:“這件事隻許你知道,你若是敢告訴他,我便……”

他想了想,孩子氣地得意洋洋道:“我便背着他剝了你的皮做條圍脖,你一共也沒幾兩肉,炖了都可惜。”

顧陵:“喵???”你這個人能不能講點道理。

蕭甯似乎很高興,他闆着臉,但是沒繃住,還是笑了出來:“不逗你了,睡吧,乖。”

顧陵愣愣地看着這個人近在咫尺的臉,他的眉他的眼,他形狀好看的薄唇,他生得纖長卷曲的睫毛,一切都那麼熟悉,又那麼陌生。

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前幾日那晚的心情,那種心情又酸又澀,他沒有想清楚是什麼。可在今日,他突然回憶起了自從自己變化成為貓形之後蕭甯的一切舉動,一個聲音在心中叫嚣。

他寶貝一樣收起的信。

他突然紅了的眼。

他說:師兄……

蕭甯入睡很快,隻這一會兒功夫,顧陵便聽見了他均勻的呼吸聲。他從枕邊愣愣地瞧了他一會兒,随後沿着他的胳膊跳進了他的懷裡,四爪朝天地蹭了蹭,蕭甯也沒有被他吵醒,皺着眉收了胳膊,下意識地摟緊了他。

他是不是……

我是不是……

顧陵突兀地覺得心口劇痛,他掙紮了兩下,卻沒有平息下心口處的痛楚。蕭甯摟他摟得很緊,顧陵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從他手臂中跳了出來。

痛楚宛如密密麻麻的長針,一根一根紮到心髒裡去,顧陵感覺自己幾乎痛得要喘不過氣來了,他搖搖晃晃地走了幾步,還沒跳下床去,眼前便被一片鋪天蓋地的黑暗淹沒。

為什麼心中想不清楚的心情……會這麼痛呢?

倏忽一夜過去,當天光照到顧陵臉上的時候,他眯了眯眼,感覺腦中一片空白,本想如常伸個懶腰,卻“咚”地一聲摔下了床。

長發從耳側傾瀉而下,他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打量了一圈,卻被自己吓了一跳。

怎麼說變就變回去了啊喂?

顧陵吓得一激靈,立刻清醒了不少,他做賊一般左右打量了一圈,發現蕭甯不在房間,也不知是見到他這幅樣子沒有。

——摔下來之前肯定是四仰八叉地睡在床上的,丢人。

不管蕭甯發沒發現,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顧陵“噔噔噔”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間,将他變貓之前身上的衣服仔仔細細地打理了一番,又飛快地套了鞋,邊紮頭發邊慌慌張張地往客棧之外跑去。

買隻貓先。

出了門他才發現,他這一覺睡得可謂是極長,天已然到了日上三竿的時刻。夏河中心的大街上熙熙攘攘,今日似乎是什麼集會日,人潮洶湧,來往不絕。

顧陵圍着花鳥魚蟲獸的市場足足轉了有三圈,才勉勉強強挑出一隻同他有八分相像的貓。那貓也是通體雪白,額間一簇金黃的毛,淺藍色眼睛中寫滿了不屑,顧陵付過錢将貓抱在懷裡的時候,竟還被它撓了一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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