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德宮
玉兒伺候了公孫婉兒許久,見公孫婉兒睡下一會兒,呼吸變得均勻,剛想轉身準備離開。
不曾想,公孫婉兒突然從榻上坐起,雙眸直勾勾地盯着橫梁,神色異常緊張。
“娘娘!您怎麼了?又做噩夢了嗎?”
玉兒見狀趕緊退回到公孫婉兒帳前,伸手摟過她的肩膀,關切地開口問道。
“玉兒,本宮夢到白绫了!剛剛……它剛剛繞在本宮的脖子上!”
頭一次,玉兒聽見這麼離譜的事情。
畢竟,過去她都隻是聽聞趙景桓被白绫繞脖,不曾聽到還有誰遇上這種事情。
“皇後娘娘,您肯定是擔心皇上睡不好,所以才會跟着做這樣的夢。
沒事了,咱仁德宮沒有白绫,乾陽宮也沒有,您就安心歇着吧!”
玉兒猜想,肯定是公孫婉兒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所緻,這才會起夢魇。
最近,公孫婉兒總是變得疑神疑鬼,患得患失的,玉兒想着多半還是因為趙景桓突然寵幸舒妃的緣故。
“玉兒,本宮最近是不是人老珠黃了?”
玉兒還沉浸在胡思亂想中,公孫婉兒的視線突然落在她身上,一臉哀傷,甚是憔悴。
“哪有?娘娘莫要瞎說!娘娘是嬌貴之軀,母儀天下。
娘娘的容顔雖談不上傾國傾城,但也是風韻猶存,不是一般風塵女子可以相提并論的。”
玉兒跟在公孫婉兒身邊多年,阿谀奉承的話聽得多了,自然也就說得順溜了。
不可否認,玉兒所言其實也并非沒有道理。
公孫婉兒身着鳳袍時,威儀天下,那氣質還真不是一般後宮女子可以相媲美。
“呵呵……風韻猶存!說到底,還是說明本宮老了!誰不知道[風韻猶存]的上半句叫[年老色衰]?”
不得不說,公孫婉兒的敏感程度,簡直超乎玉兒的想象。
玉兒提及[風韻猶存],原本是出于好意恭維,不曾想,公孫婉兒居然能将其跟[年老色衰]聯系在一起。
這下,玉兒臉色霎時就慘白了,額上徑直冒着冷汗。
“皇後娘娘息怒!奴婢罪該萬死,奴婢不是有意要冒犯您的!
奴婢自行掌嘴二十,請皇後娘娘開恩!”
猛然下跪求饒的瞬間,玉兒趕緊揚手準備自行掌嘴,以示清白。
然而,她的手還未來得及落到嘴上,公孫婉兒便一把抓住她的手,憤然道:
“夠了!深更半夜的,本宮可不想讓外面的人以為,本宮這裡死了人,有人在哭喪!”
“皇後娘娘……”玉兒帶着哭腔,戰戰兢兢地,不敢正視公孫婉兒那無比犀利的雙眸。
“退下吧!本宮乏了,想歇着了!”公孫婉兒輕歎一聲,擺擺手示意玉兒退出她的房間。
見狀,玉兒自是不敢再逗留片刻,趕緊灰溜溜逃了出來,輕輕帶上房門。
榻上,公孫婉兒雙眸呆滞地注視着頭頂上的橫梁,腦子裡嗡嗡作響,總感覺有些昏昏欲睡,但又不敢閉上眼睛。
她生怕自己眼睛一閉,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窗外依然飄飄灑灑揚着飛雪,陣陣寒意襲來,突然感覺屋熊熊内炭火都不足以驅寒了。
也不知道公孫婉兒掙紮了多久,直到雪越下越大,壓得院内冬青樹的枝頭都斷掉了,她才迷迷糊糊地進入夢鄉。
樂清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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