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任傑猶豫了一會兒,實在是難受得不行,便将全部重量交付給了他。在程斌背上時,俞任傑有種錯覺,仿佛他的生命都有了支撐。他後知後覺地生出些求生的欲望來,跟着用力地抱住了他的脖子和肩膀。
程斌的性子很急,關門時很是大力,走路時幾乎是跑的。俞任傑在他背上颠得厲害,吸了好幾口氣,才将一聲“慢點”說出口。此後程斌的動作果真小心多了,把他塞進後車廂的時候還好心地為他護住了頭頂。但發動汽車後,他的脾氣依舊火爆,油門踩得又急又重,還差點和一輛奔馳的車主産生矛盾。幸好那人見了他的尊容後,立刻吓得縮了回去。
冬天看呼吸科毛病的人特别多,即便在路上省了時間,到了醫院裡還是要排隊的。急診醫生一共就兩個,外頭的病人坐了幾排。程斌把俞任傑安置在一張椅子上,給他蓋了自己的厚外套,便開始在診室外不停地踱步。他的皮鞋在光亮的瓷磚上發出塔塔的響聲,吵得整條走廊不得安甯。但并沒有人說他什麼,大約是被他的藍灰色鏡片給威懾到了的原因。
好不容易看上病了,處理方式十分簡單,先去驗個血,再拍個片子,哦,胸片前段時間做過了,就不要再做了,預約一個肺功能檢查吧。如果沒什麼問題,一會兒開點藥,挂個水,觀察一下再說。現在呼吸道出問題的人多了去了,不用大驚小怪。
這次不是跟着血淋淋的搶劫案傷者被送進來的,住院部也滿員了,壓根沒有床位留給俞任傑。拿完驗血報告,程斌給俞任傑配了些藥,之後兩人就在輸液室裡擠了一夜。
印象中這是頭一次俞任傑在他面前毫無防備地展現出軟弱,他慘白着臉,耷拉着腦袋,一點兒精神都沒有。輸液的很長一段時間裡,俞任傑都沒有吱聲,第一次開口,他沒說什麼,隻是長長地哎了一聲。
程斌看着這樣的俞任傑很是心慌,更多是感到無力。在這世上有無數的事情是他可以替他承擔的,但生病不行。
在刺鼻的酒精味裡,在周遭的人聲喧嘩中,兩人坐在角落裡,有很長一段時間一動也沒動。俞任傑是沒有力氣,程斌是心裡憋悶。後來程斌起身倒了一杯熱水,喂俞任傑喝了下去。過了會兒,他問他要不要上廁所,之後為他扶了一路的吊瓶。
在俞任傑喝下第二杯熱水的時候,他的精神好些了,甚至有力氣和程斌交代手裡的案件:“明天我大概要病假了,西巷口劫殺案的文件存在公盤裡,在寫了我的名字的那個文件夾裡,所有聯系方式在我電腦的桌面上…”
程斌點了點頭:“這個不急,等你好些了再說。”
俞任傑顯然是好些了,因為他開始覺得肚子餓了:“你說現在還有吃的賣嗎?”
不久後程斌出門替他去買夜宵去了,望着他高瘦挺拔的背影,俞任傑倒是想起了些上學時候的往事來。
記得初中的時候,學生們開始發育,聊天的話題永遠離不開情感兩字。女生聚在一起不是讨論想嫁給什麼明星,就是八卦班上的誰喜歡上誰了,誰和誰又不好了。在那個青澀朦胧的年代,大家對“喜歡”兩字異常敏感,有時隻是多看了多方一眼,就顯得暧昧異常。
有段時間,俞任傑發現程斌常常在暗中觀察自己,有時他一回頭,程斌便轉移了視線。有時他沒有回頭,從前排女生立在桌上的小鏡子裡看到了他。程斌的眼神暧昧不明,牢牢地粘在他的身上,俞任傑曾那麼偷偷地想過,他該不會對自己有意思吧。
在自我否決的同時,俞任傑生出些心虛來,光是這麼想想,就夠他慚愧的了。後來程斌主動找他說話,他一聲不吭,不肯給他好臉色看,仿佛這樣對方就不能讀到他腦海裡的奇怪念頭了。時間久了,程斌果真不願找他了,俞任傑養也成了習慣,慢慢真的讨厭上程斌了。
這麼想來,俞任傑一向讨厭程斌,被他推下樓的那場意外隻占了很小的因素,更多的,是莫名而魯莽的青春悸動所引發的雙向移情。而這種莫名的情緒被日益增大的學習壓力所沖淡,加上兩人越滾越大的相互厭惡,漸漸消失了。成人後,這段記憶如同被塞在滿是灰塵的角落裡,被俞任傑忘了個精光,直到這時才想了起來。
半個小時後,程斌回來了,給他帶了一份皮蛋瘦肉粥和一碗小馄饨,都是熱的,透明塑料袋上沾滿了水汽。
“生病吃點清淡的,随便你吃哪份。”程斌将袋子遞出的時候,俞任傑發現他的手指有些冰涼。
俞任傑選了小馄饨,程斌為他打開一次性塑料盒的盒蓋,遞給他一把勺子:“小心點吃,别掉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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