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們七嘴八舌,吵得俞任傑腦仁疼,他轉身出門,取了個大喇叭回來。喇叭上有好幾個按鈕,他不大會用,随手一按,一首《十五的月亮》夾雜着拉風箱般的金屬摩擦聲從裡面傳來,和小時候馬路上垃圾車路過時傳來的音樂一樣,刺耳得很。俞任傑摸索了好一陣,把音樂給停了,并找對了擴音鍵。他将喇叭拉近自己的嘴巴:“喂,喂,喂,聽得見嗎?你們一起說話太亂了,不如先找個代表出來,我們坐下聊。”
學生們你看我,我看你,最後楊瑩的室友何菁站了出來。這天她仍是穿着一條破洞牛仔褲,底下配了一雙白色球鞋,将斜劉海往邊上攏了攏,她說:“我最了解情況,我來和你說。你見過我的,我叫何菁。”
何菁說,沒有人願意和李倩倩睡一間房。實際上她的睡眠障礙不隻是打個呼噜,說句夢話那麼簡單,而是像每天噴發的活火山,一定會被引爆的地雷區,一點就燃的連環炮仗——除了聾子,誰都沒法忍受她。
在何菁的嘴裡,睡着了的李倩倩簡直就是惡魔,沒有一刻是消停的。她不止會打呼噜,蹬床闆,還時不時在夢裡與别人吵架,常常是邊蹬着床闆邊歇斯底裡地大罵,蹬床的力度和拆房子似的,罵人的氣勢和要殺人全家一樣。那種狀态完全不正常,就和發了瘋一樣,讓人毛骨悚然。
“每回她一叫,我們所有人都得醒來,全是被吓醒的!但即便她不大吵大鬧,光是打呼的聲音也夠讓人受的了,我從沒見過打呼那麼響的,我爸比她胖多了,也不這樣。不過我們都養成了習慣了,晚上她一叫,我們醒了就相互聊會兒天,反正聽她打呼噜也睡不着。”何菁輕描淡寫地說着:“後來我們和她說好了,她一鬧騰,我們就叫醒她,不然根本沒法睡——隻有她醒着的時候,我們才能睡得着。一開始和她住一個寝室,我們一晚上起碼要醒個七八回吧,後來習慣了,也就醒個三四回。當然了,不管醒幾次,第二天上課時,我們都睜不開眼睛,是真的會在課堂上暈過去的,從睜着眼睛到睡着,隻有一秒鐘的時間,中間是沒有一點兒過渡的。”
俞任傑向她點頭:“聽起來是挺折騰的,我聽說你們去教務處鬧過一回,最後決定還是留她在寝室,是這樣嗎?”
何菁呵呵了一聲,跟着兩眼一翻:“誰說的?是我們的輔導員說的?”
“看來實際情況不是這樣的,說說當時發生了什麼吧。”
“那我得先和你說說當時的背景情況。”
何菁說,她們從大一起就對李倩倩的睡眠習慣表示了不滿,隻是礙于面子表達得比較婉轉,無奈李倩倩一直聽不明白她們的意思,還以為自己說夢話特别有趣。比如當室友們告訴她昨天晚上她又講了什麼夢話時,她不僅意識不到自己給大家添麻煩了,還在那兒傻笑,将這事兒當成了一樁趣事,和親朋好友打電話時還要炫耀一番。更甚者,有段時間她每天都笑嘻嘻地問她們,她昨天她又講了什麼夢話,還說以後想出門書,名字就叫《李倩倩夢話大全》。
後來寝室裡的姑娘們意識到應該對李倩倩嚴厲一些,她們為此開了一次寝室會議,在會上直接告訴了李倩倩她們的困難,但李倩倩隻為此難為情了不到兩天,就将這事兒給翻篇了。她在會議中答應了室友,以後每天晚上睡覺,她會多玩會兒手機,等大家都睡着了她再入睡,這便是她的犧牲與妥協,也是她自以為是的完美解決方案。
但長夜漫漫,不論李倩倩晚睡半小時,亦或一個小時,她睡着之後那些更多個小時裡,本質性問題仍是沒有解決。
“後來我們錄了音給她聽,錄了整整一晚上的呼噜聲,那次她終于翻臉了,覺得我們一起針對她,周末的時候她和我們抗議,自己回家睡了。但不知道這算是她的優點還是缺點,沒過幾天她又變回了老樣子,嬉皮笑臉的,周末也不肯回家,硬要睡在寝室裡。”何菁說的時候咬着牙,顯然對李倩倩的做法很是不滿。
“她是本地人,周末還睡在學校?”俞任傑問道。
“我們寝室裡,就她一個本地人,人家本地的一到周末都趕着回家,就她喜歡在寝室待着,連兩天的清靜時光都不給我們!”
“每天都睡不好,是挺折磨人的,你繼續。”
“在李倩倩看來,我們是小題大做,不給她面子,但我們是軟的硬的都試過了,問題是她根本不重視這個問題,一直以為我們是開玩笑的。所以後來我們商量着,一起去系裡申請換寝室的事情,希望李倩倩能搬出去。”
“說到這裡我再打斷一下,”俞任傑摸着鼻子道:“李倩倩告訴過我,當時你們提出隻要她能晚上搬出去睡,其他時候不影響你們的來往,是這樣吧?”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詭異降臨:開局煉屍金甲屍皇 念夢舞清墨 完美聯姻 同時給四個癫攻當白月光 名族崛起之科技與修行 我們奔現吧 修仙從開荒種田開始 蓄意縱情 将已讀亂回進行到底 豪門代嫁男妻 觸手怪搶了兒子對象 我有一眼可破天 心尖上的烈焰 全娛樂圈都以為我是Alpha 萬化妖傀 手握拼夕夕,我在長征有超市! 我懷了死對頭的崽崽 偏愛溫柔都給你 我是金獅子?!開局拿捏娜美! 在恐怖世界被迫男扮女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