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上,段曜脫掉了沖鋒衣,隻穿了件黑色T恤。
江燃虛虛抓着段曜腰間的棉質布料,段曜體溫比他高,他下意識想保持一點距離,因為他知道,這份溫暖他七年前就失去了,他親手丢掉的。
江燃低頭盯着兩人的腳尖,對面是段曜,旁邊是深淵,他不敢擡頭,更不敢歪頭。
“5——”
教練的死亡之聲像電鑽一般鑽進耳朵,江燃手指驟然攥緊。
“4——”
懷裡的人身體僵硬得像一塊鋼筋鐵闆,段曜深吸一口氣,攬着江燃後背的手安撫地拍了拍,“别怕,有我。”
“3——”
江燃使勁搖了搖頭,隻往下看了一眼,本就脆弱不堪的心理防線幾乎全線崩潰,“我,我還是有點害怕。”
胸口處傳來江燃委屈到近乎崩潰的顫音,哪裡還有說分手時那份強硬?
段曜歎了口氣,右手把蔫掉的小腦袋摁到自己胸口,“閉上眼睛,抱緊我。”
“2——”
死亡倒數不會因為恐懼而放慢一絲一毫,身體被教練的魔爪推着向外
微微傾斜,江燃額頭不安地蹭了蹭面前堅實的胸口,使勁閉上眼睛,腦子一片空白,兩手緊緊抱住段曜的後背。
“1——”
就像下樓梯一腳踩空了兩階,腳下瞬間沒了着落,心也跟着沒了着落。
原來地球的引力這樣強,頭朝下往下沖的速度越來越快,而且自己完全無法控制,一睜眼就能看到湛藍的水面,仿佛下一秒就會一頭紮進去,直到插進水下的泥沙裡才會停。
江燃把頭死死埋在段曜胸口,指甲幾乎扣進肉裡,别說尖叫了,人恐懼到極點,憋着一口氣連呼吸都不敢換。
鋪天蓋地的失重感讓人全身酸麻,眼看就要落入水中,又被繩子的彈力猛得拉回空中。
“嗯——”
江燃悶哼一聲,感覺背上的手抱他抱得更緊了,熟悉的檀木香像鎮定劑,包裹着他,暫時安撫了他慌亂無措的心。
段曜好像說了句什麼,但是耳邊風聲太大,下面人的尖叫聲也太大,他沒聽清,又懷疑自己是聽錯了。
上上下下十幾次,江燃都快眼冒金星了,繩子才沒了彈力,晃晃悠悠停下來,他和段曜頭朝下倒立着,被工作人員緩緩放下來。
反方向四目相對,段曜的眸光如黑曜石一般明亮,靜靜地看着他,不過三秒,江燃就咬着嘴唇偏過了頭,輕聲道,“謝謝。”
段曜‘嗯’了一聲,其他四個人跑過來祝賀他們雙飛成功,兩人連接在一起的安全帶拆掉後,段曜又恢複了之前一般的淡漠,目光沒有在他身上做任何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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