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府的花園空地上,放着一隻銅制的壺,承琪坐在假山之上朝壺投矢,投了十來支之後,他瞧見玉奴從花園圓形月洞門走來。
承琪坐着不動,蕩着兩隻腳隻笑不說話。
玉奴走近看着銅壺:“我以為你在大理寺忙着,沒想到躲在府裡偷懶。”
承琪從假山石上跳下,拍了拍手:“最近沒啥案子,都是一些偷雞摸狗的小案子,不是還有順天府嗎?”
玉奴彎腰撿起一支箭拿在手裡看,瞟了眼承琪欲言又止。
承琪接了他的眼神,笑眯眯地問:“你不在琴園練功,來這裡幹什麼?”
玉奴猶豫了一下問:“我聽人說滿庭芳之前的花魁冷夢萱,是因為你捧的才成了花魁?”
承琪一愣:“你問這個幹什麼?”
“是不是?”
“算是吧。”承琪臉上露出嘲弄的笑容,眼神卻閃過一絲黯然。
“那你為什麼突然又不捧她了?我聽說你一連好幾年沒去滿庭芳看她。”
承琪垂下眼睑,長睫毛蓋住眼睛,玉奴看不清他的眼神,樹影投在他的身上,半明半暗。
“沒什麼原因,不喜歡了呗。”承琪淡淡地說了句。
玉奴望着他,他始終不擡頭,玉奴咬了嘴唇,半天才憋出一句話:“是啊,哪有什麼原因,不喜歡了呗。”
說完他轉身往園子外面走,承琪聽了擡起頭望着他的背影,并沒有出聲叫他。
玉奴一邊走一邊豎着耳朵聽後面的聲音,仍是等不來那句呼喚,他的眼裡湧上了淚水,也不管迎面而來的顧加笑奇怪的目光,快步走了出去。
“公子,玉爺來幹嘛?”顧加笑轉頭望着玉奴,再調頭看承琪,他搖搖頭:“不知道,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
他又問顧加笑:“查到了什麼嗎?”
顧加笑走上兩步低聲道:“我去錢莊查了,所有的錢莊都沒有大額支取的記錄。柳思梅的錢不是從錢莊拿的。”
“那他拿銀子的地方會在哪裡?那個院子檢查過了,沒有發現。”承琪皺起了眉。
“公子,你為什麼還要查啊?這殺人的事柳思梅都認了。”
“可你不覺得奇怪嗎?說到這千兩銀子,他就自殺了。而且我覺得他殺凡木的理由也很牽強。”
承琪負着手望向天空:“是啊,不會這麼簡單,柳雲被雨兒救了,為何在半年之後才動手?為何要不斷給柳霄錢?柳霄又怎麼能輕易讓凡木訛詐了呢?還有,如意被殺的現場并沒有找到柳霄給她的金镯子。”
“如此說來,這案子似乎沒結掉啊?”顧加笑張大了嘴巴。
承琪長吸口氣轉頭對顧加笑說:“我覺得是,你就按我的方法再查查,相信總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說完他擡腳往外走,顧加笑跟在後面問:“去哪?”
“琴園。好幾天沒去了,有人快生氣了,得去哄哄。”
剛進琴園的門,就遇到幾個從園子裡出來的人,一臉的氣憤,嘴裡還咕哝着:“真是,既然不唱還收啥錢?”
另一人也道:“就是,不是玉奴唱,其他人有啥看頭。”
承琪望着他們離開,疑惑地走進園子,正巧青衣肖嬌下了戲,見了承琪立即道:“琪三公子,你可終于來了,快去勸勸玉爺。”
“怎麼了?”
“他把自己關在房裡怎麼也不出來。這戲還唱不唱了?”
承琪來到玉奴屋前,房門緊閉,他上前敲了兩下,裡面并沒有聲音。
他喚了兩聲,依然沒有聲息。
“玉奴。”他急促地敲門:“你再不開,我砸門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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