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彥頨道:“皇上一定見過繪着的佛像,佛頂的光暈,這便是氣,尋常人是看不到的,修行之人卻能看到,人人身上皆有氣場,臣修為不深,隻能窺見一二,診病卻是夠了,皇上放心,公主已無大礙。”
媖兒道:“你倒是不裝樣子,若是鬼畫符的比劃一番,沒準我也信了。”她又想起邵元傑,問張彥頨道:“你可會煉丹?”
張彥頨問道:“公主指的是哪種丹藥?”
媖兒道:“今日邵元傑供上幾枚丹藥,吹得神乎其神的,他早年在龍虎山修習過,你是天師直系,想必你煉丹的技藝超過了他。”
張彥頨皺眉道:“丹藥其實就是草木精華,提神醒腦、化瘀理氣是有些功效的,其他的或有諸多記載,臣慚愧,制些補氣養血的藥丸倒是不難,卻沒有煉制丹藥的本事,丹藥的功效也隻在文獻中提及,卻沒有實證。”
皇帝問道:“你也說了修行便能見一般人所見不到的,既然真有神通的存在,丹藥之說也不是空穴來風吧。”
張彥頨道:“修行從來隻能向内求,借助外力實無一點用處。”
皇帝追問道:“如何修?”
張彥頨道:“欲,人之欲皆去便可見道。”
皇帝沉默了一會,搖頭道:“朕做不到。”
張彥頨道:“陛下身為人主,便是天命,何必學我等方外之人,陛下肩負社稷,造福萬民,功德便遠甚于我輩了,況學仙之人,未必有經國之才立朝之用,不過閑雲野鶴,獨潔其身,萬事萬物,各行其道,各有其法罷了。”
媖兒看着皇帝道:“看看,天師都煉不出那些邪門的丹藥,邵元傑以後再敢獻這些東西,就将他打出去。”
皇帝将張彥頨安置在大光明殿,将邵元傑打發到了靈濟宮,媖兒不喜歡邵元節,打發的遠些省的媖兒看着就想找茬,可是這番安排,遠近親疏就表露無遺了,人人隻當張彥頨在禦前更加得寵,皇帝卻悄悄命内侍傳谕給邵元節,令他修整幾天便返回昆侖山煉丹,邵元節臨走前皇帝又跑到靈濟宮與他閉門談了許久,然後邵元節就匆匆離了京城,這事隻瞞着媖兒,媖兒問起隻當他将邵元節趕出京了,便沒再理會。
之後皇帝時常來找張彥頨談論道法,可是張彥頨“向内求”的這一套理論他實在不感興趣,因為他做不到啊,哪有邵元節以丹藥煉化鑄筋骨的理論吸引人,所以幾天之後,皇帝便不與張彥頨聊這話題了,兩人談天說地倒也有得聊,隻是召見他沒有初時幾天勤了。
媖兒休養一段時間臉色也紅潤起來,她對張彥頨可比對邵元節好多了,同是修道之人,媖兒聽張彥頨解說那些玄乎其玄的東西就覺得甚為有理,她現在一有空就跑來找張彥頨,這會她坐在張彥頨對面,皺眉問道:“你說真有神的存在,又說修行首要的是修德行善,那麼修德行善便能見到真神了嗎?”
張彥頨正色道:“天地有思過之神,随人所犯輕重,以奪其算,算減則人貧耗疾病,屢逢憂患,算盡則人死。”
媖兒聽得腦門發緊,心道你修仙的什麼都信,我怎麼就不信呢,看張彥頨滿臉嚴肅,媖兒想還是換話題吧,這家夥不聊神神鬼鬼的時候挺正常的,于是便問他道:“你給我算算,看我壽數幾何?”
張彥頨職業病,見到誰都習慣算上一算,隻是算過不說而已,他早看過媖兒的面相,明明是早夭之相,可似有似無的又牽扯着一絲生氣,皇帝的面相已十分詭異,媖兒的面相他更看不懂,這時聽媖兒問起,張彥頨隻得含糊道:“我可不是神仙,況且公主身份尊貴,自然是事事圓滿的。”媖兒撇撇嘴,心道算不出就拉倒吧,漂亮話誰不會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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