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的目光,犀利、銳利中似乎夾雜着一絲審視跟不滿,比之大公子霍元擎的目光相比,更令人忌憚跟緊張。紀鸢微愣,随即,頭皮微微發麻。整個屋子裡的人見到紀鸢,也随之安靜了下來。早就聽聞大公子對這個新納的妾氏寵愛有加,納進門還不到一月,便親自領着去逛了那如意齋,逛如意齋買首飾,說實話并不算如何稀奇,稀奇的地方就在于對方是霍家大公子,要知道,這要是擱在從前,可是沒來沒有過的事兒。整個霍家,還從未聽聞過因為大公子對哪個女子如何如何,引起過大家夥兒的讨論,即便當年大少奶奶在世時,也毫不例外,大公子的名諱,曆來跟任何女子是不沾邊的。眼下,聞名不如見面。要知道,一月前那一場熱熱鬧鬧的“親事”甭說在整個霍家,便是在整個京城,都叫人大肆熱議了一陣,如何不叫人想要目睹其芳華,要知道,自從納入大房這一月裡,除了姨母尹氏那裡,那小紀氏便未曾踏出她那院子一步,生生叫人好奇得緊。此番見到本人,各個頓時頓悟,隻道,好一個容貌迤逦、令人挪不開眼的俏佳人。衆人隻見那位絕美女子,此刻正微微垂着眼,低眉赦目的立在屋子中央,隻見不施粉黛而顔色如朝霞映雪,玉面淡拂卻令人魂牽夢萦,隻覺秀靥豔比花嬌,玉顔豔春紅,俏生生的立在那裡,便是女子瞧見了,亦是輕易挪不動眼啊。即便是從前哪一次宴會上,也從未像這日這般,淪為過全場矚目的焦點。紀鸢隻幾不可聞的緩緩呼出了一口氣。過了良久,紀鸢隻微微握了握置于腹前的雙手,遠遠地朝着上首的老夫人曲膝行了一禮,恭恭敬敬道了一聲:“妾給老夫人問安,老夫人千秋萬代,萬福金安。”紀鸢從容曲膝施禮,動作行雲流水,舉止優美娴靜,端得一副絕佳芳華。老夫人坐在上首,見狀後,握在手中的撚動核桃的手驟然一停。她倒是見過這紀鸢幾回,對其印象還算深刻,印象最深的那次,便是年前賞雪那回,整個人奄奄一息,凍得小命去了半條,縱使如此,也終究掩蓋不了蒼白面容下的那複花容月貌。再有便是去年中秋拜月那一回,她見她容貌出衆,便忍不住多瞧了那麼幾眼,彼時,擎兒懿兒皆在,她還下意識的擔憂了一陣,生怕惹得那個風流多情的老二又犯渾了,還特意吩咐人多瞧了兩眼,怎知,千算萬算,萬萬是沒有算到,犯渾的人不是老二,而是那棵萬年不開花的鐵樹老大?開了花便罷了,可對方不過一屆小小孤女,竟然還有些瞧不上?瞧不上她的寶貝大孫子?誰給她的臉?眼下,見紀鸢如此相貌作派,老夫人面上着實泛起了驚豔之色。隻是,同意是同意将人風風光光的給擡了進來,可卻不代表心裡頭的那股氣也跟着消散了。當即,老夫人隻微微眯起了眼,并無任何言語,隻一言不發的盯着人瞧着。見老夫人未曾發話,屋子裡一時靜悄悄的,沒有發出一聲聲響。過了好半晌,直到身邊的陳氏這時忽而出聲,亦是恭恭敬敬的給老夫人問了安,老夫人這才将目光從紀鸢身上收了回,片刻後,沖陳氏淡淡笑着道:“前幾日收到了你送來的那幾雙鞋襪,我這雙腳,跟擎兒一樣,頗為費鞋,等閑的鞋子穿了皆有些磨腳,從前隻穿得慣幺丫頭做的鞋襪,沒成想你的手藝倒是出衆,跟幺丫頭當年的手藝竟然相差無幾。”老夫人當即贊了陳氏幾句。至于幺丫頭,原是故去的沈氏的閨名,隻有幾個親近的長輩才會這樣喚。陳氏雖有些受寵若驚,面上倒不慌不忙,隻立即回着:“多謝老夫人誇贊。”頓了頓,又如實道:“妾哪敢跟主子相提并論,其實妾的手藝正是主子手把手教的,卻壓根不及主子的萬一,正是主子…早早便知曉老夫人跟大公子穿不慣旁的鞋襪,早早便吩咐好了,讓妾每月定時給老夫人給公子送去,妾這才敢鬥膽逾越了,還望老夫人見諒。”陳氏嘴裡的主子除了沈氏還有哪個?沒想到沈氏如此有心,臨故了,還一心一意的惦念着她這個老婆子跟…擎兒!大概是突然想到了故去之人,老夫人這個大半截身子沒入了黃土中的人多少有些傷感,過了好一陣,隻看着陳氏點了點頭,難得面露親近道:“你這孩子…你們都有心了,我這老婆子沒得幾日講究了,往後,你們甭理會我這老婆子,好生精心着,将心思皆放到老大身上便是了。”說到這裡,隻下意識的多瞅了一旁的紀鸢一眼,頓了頓,這才道:“好了,好了,紫蘇,給兩個孩子安排座位坐下吧,别老站着了。”那一眼,令紀鸢多少有些尴尬,好似,她并沒将所有心思放到老大身上似的。老夫人雖一直和和氣氣的,卻并沒有跟紀鸢多說兩句,按理說,她擡進大房後第一次給她老人家問安,理應問上幾句,不過,想來,她也隻是個妾氏,或許,壓根不值一提。至此,大家看待紀鸢的神色變得意味深長了起來。紀鸢跟陳氏的位置一前一後排在了右邊中間稍稍往後的位置,上位後,紀鸢安安靜靜的坐着,對面三太太朝着紀鸢輕輕地颔了颔首,紀鸢亦是淡淡笑着跟三太太打了招呼緻意,正要收回目光時,恰好跟對面二太太王氏目光撞了個正着。王氏看了紀鸢一眼,沖她笑了笑,那笑容瞧着…還算和睦?見對面上首的霍二老夫人瞿老夫人一直盯着紀鸢瞧着,王氏隻笑容滿臉道:“二嬸,那個是鸢兒,大公子上個月新納擡進來的那個,瞧您,還跟從前一個樣,但凡見了漂亮伶俐的哥兒姐兒,就舍不得松開眼了,瞧瞧,鸢兒都被您給瞅得不好意思了。”被喚作二嬸子的那個老太太瞧着跟老夫人年紀相仿,身上的氣勢雖不及老夫人威嚴氣派,但穿戴也頗為講究,臉圓圓的,紅頭滿面的,一臉的富态樣,頗為精神,聽到王氏的話,當即是笑的都合不攏眼了,隻笑眯眯道:“你這個潑猴兒,都是當了姥姥的人了,一點正經也沒,竟還打趣到你嬸子身上來了,當年你二嬸子初次見了你,不也一樣稀罕得舍不得松開眼了。”說着說着,又拿眼睛直打量着着紀鸢,笑着道:“我大侄孫兒倒是個有福氣的,瞅瞅人家的眼光,挑的丫頭是一個比一個伶俐,這一個啊,比之你當年年輕那會兒,還要生得俊,我可是好多年未曾瞧見過生得如此俊俏的丫頭了,當真令人稀罕。”說罷,隻微微笑着看着紀鸢,仔細看了又看,方一臉和睦的問着:“你是叫鸢兒罷?”這一位老夫人,紀鸢不曾瞧見過,見這老夫人穿戴富麗華貴,又見她的位置排在了最前頭的位置,且跟霍家人極為相熟,跟每個人似乎都十分親近,便想起了霍家老二房,霍老國公爺的胞弟二老爺子一家算是其餘幾房中最為顯赫的,二老爺病故,如此整個老二房正是二老夫人掌家,想來正是這位。正思索間,略微擡眼,恰好又見對面王氏身後的霍元昭沖她比了個二,紀鸢當即了悟,隻立即有些受寵若驚道:“正是鸢兒,二老夫人萬安。”說罷,連忙起身給對方福了福身子。瞿老太太滿面笑容的沖紀鸢笑了笑,示意她上座,随即,扭頭沖上首的老夫人道:“瞧瞧,整個京城的美人胚子都到了你們這會兒來了,怪道每回來你們這會兒,咱們家那幾個小丫頭片子都要一臉緊張的捯饬大半日,原來,你們這兒個個皆是個百裡挑一的,瞧瞧芷丫頭,昭丫頭,現如今,連我那大侄孫房裡的都生得如此稀罕,當真是将咱們府裡的那幾個都給比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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