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雲衍的手僵在了空中,眼神裡閃爍着難以言喻的痛楚,聲音也開始顫抖:“年年,求你不要說這樣的話!”
“那你要我說什麼?說愛你嗎?江雲衍,以你現在這種狀況,你能帶我走嗎?如果不能,那就請你離開,我真的受夠了!我沒有勇氣面對困難,也無法面對死亡。江雲衍,我不愛你了,我不愛你了,你聽到了嗎?”
你聽到了嗎?這不是我的心裡話。
然而說出這些話,我覺得自己就是個喪良心的毒婦,我才是最該死的那個人!
江雲衍他對我那麼好,他那麼愛我,我怎麼能對他說出這般絕情的話??
“小學妹,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估計連林子彥都看不下去了,從邪月身邊站起身來,對我喊道:“活着固然重要,可你還是得想清楚了,傷害的話,一旦說出口,就再也收不回來了。”
江雲衍那雙裝着星辰大海的眸子,此刻也因為痛苦而失去了光澤,聲音不自覺的小了下去:“對不起年年,是我不好——”
“别再說了!”
我出聲打斷了江雲衍,他沒有不好,是我不好。
我擡起眼眸,與他四目相望。
在我們目光交彙的那一瞬間,和他在一起相處的所有畫面,全都在我腦海裡閃現。
江雲衍,我原本以為,愛是日積月累,慢慢沉澱下來的産物,可直到遇見你我才發現,那也可以是甘願一眼淪陷,融化一切的力量。
無論我們是否在彼此身邊,我都愛你,所以,我不能看着你死去。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我會在九幽等你,不管多久我都等你,等你,來接我回家。
我相信,就算沒有勾玉,你也能明白我心中所想。因為我相信你愛我,就如同我愛你一樣,我們的心,是緊緊連在一起的。
這時幾顆調皮的眼淚,掙脫眼眶,我快速的擦去,露出一抹或許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相信他能明白我的心的同時,又無比害怕他不會明白,害怕他真的相信了我說的那些話。
如果他真的相信了我嘴上說的那些話,我都不敢想象,我那樣說話傷他,他心裡得有多痛?
江雲衍沉默了良久,泛紅的眼眶蓄滿了悲哀與自責,随即伸手拭去了我眼角溢出的淚珠。
他俯身上前,冷涼徹骨的唇瓣,貼上了我的耳朵,輕輕呢喃道:“娘子,我懂,我能明白!我答應你!”
他的這句話,讓我瞬間淚崩。
謝天謝地,也謝謝他,他能明白我的心。
見他看我的眼神,溫柔中凝着一股堅定,我知道,他是在告訴我,總有一天,他會回來找我,他會永遠愛我。
他輕啟朱唇,說的話亦在我的意料之中:“我也不愛你了,記住了,以後要好好照顧自己。”
最後沒發出聲音的兩個字是:等我……
江雲衍說完,便化身為一條白色的巨蛇,卷起受傷的邪月,和林子彥,狂暴地在我頭頂上方盤旋,凄涼悲哀的長吟響天徹地,最後消失在雲層裡。
九幽大地,又恢複了一片寂然。
我望着江雲衍消失的方向出神,玄幽不知何時來到了我身邊,一把摟過我的腰,問我道:“安年,後悔了嗎?可有心痛?”
我垂下眼睑,聲音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九幽冥主,你可滿意?”
“安年,我傷你至此,你可會怨我?”玄幽問了我一句。
他總是這麼有本事讓我氣得想笑:“你在意嗎?我若怨你,你會放我走?”
玄幽嘴角扯開一抹笑意:“當然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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