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思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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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方巾和百草露。葉右了然，痛快地解開衣帶，等着他拆布條。聞人恒在他身邊坐好，态度如常地為他抹藥，察覺他一直瞅着自己，終于看了他一眼：&ldo;晚上你睡裡面，我睡外面。&rdo;葉右笑了一聲：&ldo;我方才說的那些，師兄可别當作沒聽見。&rdo;聞人恒目中閃過少許複雜的神色，繼而被他壓下去，心平氣和問：&ldo;你說喜歡男人，是真的？&rdo;葉右道：&ldo;自然。&rdo;聞人恒不上那個當，問道：&ldo;自然是，還是自然不是？&rdo;葉右挑眉：&ldo;師兄希望是哪一個？&rdo;聞人恒正色道：&ldo;是哪個都無所謂，你依然是我師弟，别胡思亂想，晚上安心睡罷，&rdo;他見師弟還想開口，輕歎一聲，拍拍師弟的肩，用一種&ldo;乖，别鬧&rdo;的、近乎哄小孩的慈祥語氣道，&ldo;莫擔心，師兄的武功比你高，你打不過我，真有什麼，我點了你的睡穴便是。&rdo;葉右：&ldo;……&rdo;聞人恒端起&ldo;好師兄&rdo;的架子，語重心長地教育他：&ldo;你現在有傷在身，切記莫要縱-欲，酒也少喝，凡事等傷好了再說。&rdo;葉右乖巧極了，似是連聲音都變得比平時甜：&ldo;知道了，師兄。&rdo;聞人恒寬慰地&ldo;嗯&rdo;了聲，收拾好師弟的傷，道：&ldo;把衣服穿上，我去催一催小二，順便讓他燒點熱水。&rdo;他起身出門，下樓拐一個彎，這才扶額低笑起來。小二正端着飯菜上樓，見他出來不禁一停。聞人恒在聽到腳步聲時便止住了笑，愉悅地接過了他的托盤。小二手上一空，正有心想解釋為何晚了一會兒，便見這位公子給了他一筆賞錢。他愣了愣，頓時激動，暗道遇上貴客了啊，不僅脾氣好，出手還大方，和那些摳腳的粗人就是不一樣！聞人恒慢悠悠回房和師弟用飯，見他家師弟的态度和往常一樣，竟看不出半點火星氣，暗道一聲真是能忍。天色很快變暗，燭火搖曳，窗紙暈開一層暖黃，四周也漸漸變得安靜。聞人恒脫衣時瞥見了玉佩，當即摘下來遞給師弟。那玉佩潔白無瑕，用黑繩編着花，被聞人恒修長的手一握，泛起低調華貴的美感。葉右早已想看看這塊據說在自己身上的玉佩，便接了過來：&ldo;怎麼？&rdo;&ldo;收着吧，&rdo;聞人恒輕聲道，&ldo;原就是為你雕的。&rdo;葉右問：&ldo;你不是覺得我兇多吉少了麼？&rdo;當然他隻是随口一問，畢竟聞人恒若能被這點問題難住，也就不是聞人恒了。果然下一刻，他聽到這人面不改色告訴他是之前遇見了一對感情特别要好的師兄弟，一時想起他，于是便想雕一塊玉佩，準備來年清明一個人凄凄涼涼地爬上山，埋進他的墳頭裡。&ldo;……&rdo;葉右有一種歎氣的沖動，第二次覺得失憶後遇上這麼一個人，自己的運氣有點差，但又覺得若太容易便會失了不少樂趣，實在沒意思。他沒多此一舉地詢問師兄是不是給自己立了個衣冠冢，而是開始打量玉佩。這上面的花紋很奇怪，他在腦中搜索一圈，不記得曾經在其他玉佩上見過這種花，不由得緩緩摸了摸，接着突然意識到什麼，說道：&ldo;芷木花？&rdo;聞人恒雙眼一彎，目中似盈了一片燭火般的暖意，襯得越發溫雅。可是雖然賞心悅目，但葉右總覺得有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在裡面，他尚未開口，隻聽聞人恒微笑道：&ldo;嗯，芷木花。&rdo;葉右完全不準備深究，連眼皮都不撩他一下，把玉佩一揣，淡定地上床休息。正值梅雨季節，白天還放晴，半夜又淅瀝瀝地下起雨來。聞人恒無聲地睜開眼，聽着身側綿長均勻的呼吸，嗅了嗅空中蔓延的百草露的淡香，翻過身看向師弟，略微等了數息，見師弟确實睡着了，這才彈出一道真氣，點了他的睡穴。葉右的頭一歪，陷入更深的睡眠。聞人恒坐起身，先是探了探他的内力，然後撐在床上看着他。葉右頭上的繃帶在睡前拆了，昳麗的半張臉勾出模糊的輪廓。聞人恒垂眼盯着，伸手想摸摸，卻在即将碰上時不知想起什麼猶豫了，一時停住。空氣被黑夜墜得發沉，流淌得十分緩慢，聞人恒的手懸了半天，最終隻用食指在他臉頰蹭了一下，輕輕揉揉他的頭。也就隻有睡着了才會乖一點……聞人恒心裡想道，為他蓋好被，下了床。房門傳來輕微的一聲&ldo;吱呀&rdo;，重歸平靜。葉右緊閉的雙眼倏地睜開，耐心躺了一會兒，慢條斯理坐了起來‐‐若聞人恒看見，那一向從容的神色絕對會多一點别樣的情緒，畢竟他确确實實點了這個人的穴道，無論如何，葉右都不應該醒來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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