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走了。”
燈光忽然間亮了起來,Arthit不小心撞到了牆上的開關,因為他的視線始終模糊,完全不受本人控制,所以倉皇間撞到的門邊的開關。曝光的感覺很不好,仿佛黑暗裡所有的掩飾都被吓得手足無措起來,紛紛卸甲而逃。
他就隻能一無所有的站在門口,背後有一張大床,有一整面照片牆,有一個很大的衣櫥,甚至床頭櫃上還有半杯殘留餘熱的牛奶,最重要的是,身後還有一個人。
“該死!”阿日小聲嘶吼了一句。
潇灑這個詞從來不能适用于面對Kongphop的任何時候,這件事兩個人都心知肚明。
“Arthit,你等一下。”身後的男人終于找到了自己的語言,他似乎有些急切,夜深人靜裡呼吸的頻率急促又明顯。
“我知道,說什麼都沒有用了,但我還是希望,這次隻是冷靜。”
“就像我足夠了解你那樣,我相信你也足夠了解我,足夠信任我,我們一起克服了那麼多困難,難道這一次你就要放我一個人了嗎?”
“我們甚至熬過了七年之癢,”Kongphop的聲音已經哽咽了,他還想說些什麼,卻被打斷了。
“Kong,我們的愛并沒有被時間打敗,但是我們還是逃不過命運的安排,不是嗎?”Arthit打開了房門,适應了明亮的雙眼始終有些酸澀,可能是因為太久沒哭過了吧,他自嘲的想。
“再也沒有機會了嗎?我和你。”
“Kong,我希望你能夠成長,從現在開始,你不僅僅要擔負着一個男人的責任,還有作為一名父親的責任。”
巨大的轟鳴聲突然在耳邊響起,那兩個字說出口之後,生理性的厭惡使Arthit的胃一陣絞痛,耳鳴的也很厲害,他覺得自己必須走了。
“我必須得走了。”
“你已經開始厭惡我了,是嗎?”
“即使我說什麼,你也已經聽不進去了,是嗎?”
“好吧,Arthit,别的話你都可以不信,我隻再說一句,你就可以走了。”身後的人大概是動了動,他的聲音依舊艱澀,但是情緒起伏已經平和了許多。
Arthit靜靜地站着,胃部的不适感正在消減,後背的目光似乎也不再灼熱了。他等了很久,然後那個人才開口。
他說:“Arthit,我愛你。就這件事,我要你始終記得。”
“月光透過16層的落地窗撒進來,今天我依舊沒有開燈。總覺得那些萬家燈火裡的耀眼,晃的人頭疼。我的頭發好像有些長了,你還好嗎?”
——Arthit
一夜就這樣過去,好像很平常,除了身邊少了些什麼。
起床,洗澡,做早飯,吃早飯,打開電視,收看今天的新聞。
早間新聞都是些時實政事,比如某某市的天氣惡劣,某某公司成功競标某市政府合作項目于日前奠基儀式,并收購了某某公司正式上市,某某市長的兒子女兒即将訂婚之類。這些東西雖然每天都會上演,Kongphop還是每天都會關注,因為那裡面或許會有他想要的東西。
就好比,這個要訂婚的市長的女兒,對象是個大公司的青年才俊,三十不到就坐到采購部總監的位置,還成功幫助公司主闆上市,海外歸來,清俊多金,是無數少男少女的心上明月光。然而這樣優秀的一個人,就這樣三言兩語的被報道了要訂婚的消息。
Kongphop看了看窗外,天陰的像剛剛哭過,事實上這一周它就沒怎麼笑過。
他很想發個消息提醒一下那個人,今天恐怕會有一場大雨。
但是他已經沒有立場了……
10點有一節課,他曾在曼谷大學學習過攝影,畢業之後就留在了這裡,從助教做起,現在已經是一名合格的大學老師了。
這幾年一直和年輕人接觸,他的世界沒有Arthit所處的環境那樣複雜,更多的時候,他喜歡拿着相機到處走走,拍拍不同的人物風景,當然鏡頭裡最多的記憶,還是他的Arthit。
隻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Kongphop有些疲于拿起那些笨重的設備,甚至一連幾周也不會再去一次暗室。每天重複最多的,是生活中的雞毛蒜皮,早早下班回家,買菜做飯,把他的西裝襯衫洗好熨燙整齊,然後開始漫長的等待,從天還亮着,等到午夜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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