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思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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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一驚。&ldo;我愛的人都離開我，任何人都可以踩着我，沒人看得起我，就因為我沒錢，沒地位，我在哪裡都是低人一等，我不想做一個可鄙的人！我要飛黃騰達，我要像那些高官厚祿的人一樣！我絕對不能被人看扁！&rdo;錢同的聲音激烈慷慨，每說一句，眼睛裡的光彩就回來一層。這個已經不是我認識的錢同了，我終于明白了，我認識的錢同早就死在大學裡了，那個憨厚的戴着眼睛說話有些腼腆，每天給我們跑腿打菜的錢同早就不存在了。&ldo;我…我沒想到會變成這個樣子，這樣的事情大家都在做，隻有我被抓到了。&rdo;錢同發洩完畢，又垂下高昂的頭顱，喃喃自語。警察在一邊冷笑。我靜靜地看着錢同，他那面色如土的臉上再也找不到一丁點活力，他被絕望啃嗜透了，逐漸變得和一張發烏的宣紙一樣。兩個警察一左一右地抓起他。最後錢同盯着我，像交代後事一樣，氣如遊絲，&ldo;小冬，幫我和娜娜說聲。&rdo;娜娜？一個模糊的有點印象的名字，想了半天才記起，那是錢同大學時候的女朋友，那個在酒吧裡當酒托的女孩。塵封的往事一下子撲過來，蒙着灰色濃烈的灰屑，隐約地像回到昨天一樣，我看見錢同拿着積攢了數個月的零用錢為女孩買下了價值不菲的禮物。心痛一陣又一陣，我感覺某個地方如撕裂開一樣，迸發着鮮血。錢同最終還被被這個世界，被自己污化了。和我一樣，為了某些感情，偏離軌道，最終付出了後悔莫及的代價。上帝終是為懲罰貪婪的世人，驟降大雨，洪水泛濫，而我們都沒有坐上那條諾亞方舟。我辭了夜市的工作，大劉提出吃散夥飯。熱氣騰騰的餐館裡，我看着大劉，這也是我少有的真心朋友之一。&ldo;大劉，我和你說件事。&rdo;&ldo;說。&rdo;大劉啃着筒兒骨。我喝口啤酒，慢慢地，鄭重地開口，&ldo;大劉，這是個秘密，但我不想瞞你，我一直一直是喜歡男人的。&rdo;&ldo;啊？&rdo;大劉擡起頭。&ldo;就是同性戀。&rdo;我苦笑，&ldo;你知道這類人嗎？&rdo;大劉滿臉驚訝。&ldo;天生的喜歡男人，想和男人做那種事情。&rdo;我低着頭，一字一句地說。&ldo;兄弟，你喝多了？&rdo;大劉奪過我的酒瓶。&ldo;也許吧，我不該和你說這些，但醉沒醉都一樣，這個事實改不了。&rdo;我指指心窩。大劉看着我，歎歎氣。&ldo;小冬，我不知道這是不是種病，總之這樣是不正常的。&rdo;&ldo;那正常是什麼？是喜歡女人？誰規定的？&rdo;我較真起來。&ldo;就是喜歡娘們啊，大老爺們不都喜歡娘們嗎？就是那個道理的。&rdo;大劉急起來。&ldo;所謂的道理又是誰規定的？&rdo;&ldo;沒什麼道理啊，就是應該喜歡女人，剛出生就是那樣的。&rdo;大劉用手晃晃我，企圖撥開蒙在我面前的霧。&ldo;剛出生？其實嬰兒都是雙性戀，隻是後來外界不斷地灌輸一些所謂的既定的事實，強迫地扭轉他們的性向。&rdo;我忍不住說着一些支持自己的科學理論，卻發現其實自己誰也說服不了。&ldo;我不懂你說什麼，兄弟，你不像是開玩笑，你認真的？&rdo;大劉張着嘴。&ldo;你會看不起我嗎？&rdo;&ldo;不會，小冬，怎麼說你都是我兄弟。&rdo;&ldo;謝謝你，大劉，你幫了我很多。&ldo;&ldo;别說這些煽情的，小冬，你有喜歡的人了？&rdo;我點點頭。&ldo;你們可以嗎？你的父母會允許嗎？&rdo;&ldo;我不知道，我也不想去考慮那麼多。&rdo;&ldo;那他對你好嗎？&rdo;&ldo;好，不過我知道我愛他比他愛我多，也許多很多很多。&rdo;我搖晃着金黃色的液體，猛灌一口。&ldo;你會吃苦的。&rdo;大劉語重心長地說。&ldo;也許吧。&rdo;我苦笑，&ldo;至少他現在對我很好。&rdo;&ldo;那以後呢？不能隻是現在。&rdo;&ldo;以後的事誰也說不準，本來就沒什麼事情是不變的，以後怎麼樣我都認了。&rdo;&ldo;小冬，你這又是何苦？潇潇灑灑做個人不好嗎？為什麼要走上這條路？&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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