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傅老太說完話之後,輕哼一聲,眼尾掃了一眼站在身側的年輕男子,男子會意,上前一把将傅老太推向一邊,戴着眼鏡的中年男子便帶着身後的一群人朝着堂屋走去。
“哎......我說,你們到底是誰啊?一大早的往别人家裡沖,是想幹什麼?”傅老太趕緊追了上去,“你們是強盜吧?”說完,頓時打開嗓子,朝着屋内喊道:“老頭子,兒子,快起來,咱家來強盜啦?”
傅老爹在房間内聽見,一下子慌了起來,隻七手八腳的同樣披了件棉襖準備出來,隻是腳剛沾地,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趕緊穿上鞋子,跑到房間裡的衣櫃前,弓着身子在裡面找了半天,竟是一疊十塊的錢,一股腦兒的全塞進棉襖的口袋裡,才走向堂屋。
而傅愛國,昨晚吃的好,晚上睡覺的床上蓋着的是去年春上剛採的棉花做的棉絮,自然睡的也是暖和,這會兒,怕是還在夢裡做着什麼美夢呢,哪裡聽得見傅老太的叫喊聲。
傅老爹走到堂屋裡的時候,不大的堂屋裡,因着這突如其來的“客人”,頓時顯得十分擁擠。隻是,除了戴眼鏡的中年男子是坐着堂屋大方桌旁的凳子上,其他的青壯年男子都是站在他的身後側,一副随時聽候差遣的模樣。
不管傅老爹如何的沒有“文化”,如何的不懂得教育孩子,但到底是經曆過曾經那些類似于“逃命”年代的人,眼前的這些人,哪裡就是強盜了?若真是強盜,人也不會就這麼坐在這裡,還等着主人家把家裡的東西一件一件的親手奉上吧,這人,應該就是那位放狠話的人了吧。
一向在子女上腦子有些糊塗的傅老爹,難得的精明了一回,不過眨眼間,便明白了這些人的身份。
攏着棉襖的手不由的緊了緊,想要努力擠出一個笑,然而終是失敗了,表情有些僵硬,正準備朝着戴眼鏡的中年男子走去的時候,傅老太小跑了過過來,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沒睡醒腦子有些糊塗,還是真的天真過分,竟就當着這麼些人的面開口,“老頭子,快,你去找人來,趕緊把這些人趕走,對了,别忘了帶上家夥事兒。”
傅老爹根本來不及阻止傅老太開口,傅老太便語速極快的把話說完了,本就有些發白的臉上,這會兒都青白交加了,未免傅老太再說出什麼驚人之言,他大聲喝道:“老太婆,胡說什麼呢,這可是鎮上的吳鎮長。”說完,一邊隔着厚厚的棉襖用力的掐了掐傅老太的胳膊,一邊使眼色。
然而,傅老太依然沒有反應過來,繼續叫嚣道:“鎮長怎麼了?鎮長就能在大過年的清兒八早的闖老百姓的屋子了?”
這會兒的傅老爹怕是連死的心都有了,還捏着傅老太的手一下子垂了下去,頭也低了下去。耳邊突然傳來一道“輕笑”,他擡頭看去,赫然是一直安靜坐在桌子旁邊的吳鎮長,嘴角微勾,笑意不達眼底,莫名的,傅老爹的心一點一點的沉了下去。
在農村裡,芝麻官也是官,也比老百姓強了不知道多少倍,更别說鎮長了,再說了,他們這裡離着市裡更是百裡之遠,據說鎮長家在市裡可是有後台的,這樣的一個人,他們怎麼惹的起?
咬咬牙,傅愛國畢竟是自己唯一的兒子,不管怎麼說,他總不能真的看着自己的獨苗去坐牢,毀了這一輩子吧,畢竟,他也才十七八的年紀,未來還很長。
他顫着腳步朝着吳鎮長走去,故作不知的開口:“吳鎮長,不知道您這一大早的大駕光臨,是為了什麼事?”
吳鎮長微微眯着眼睛,隔着鏡片看向傅老爹,手無意識的在大方桌上敲了敲,每一下,都像是敲擊着傅老爹的心,他的視線一點一點的從吳鎮長的臉上移到了大方桌上,緊緊的看着吳鎮長的手指。
一下又一下,在大冬天裡,傅老爹隻披着一件厚棉襖,褲子還是睡覺時穿的秋褲,腳上趿拉着拖鞋,此時,額間竟滲出汗來。而剛剛還叫嚣的兇狠的傅老太這會兒似乎也終于反應過來了,知道了眼前這麼一群人到底是誰,氣勢一下子焉了下去,躲在傅老爹的身後,手還緊緊的抓着傅老爹棉襖的衣角。
眼前兩人膽怯瑟縮的模樣,似是才終于取悅了吳鎮長,他敲着桌面的手一頓,緩緩睜開眼睛看向對面的兩人,開口時,勾起的嘴角還挂着,看起來十分斯文的樣子,“今天年初八,我侄子剛過頭七,我就是來你們家問問,這筆賬,是不是該算算了?”
“這這這......”傅老爹額間的汗順着臉頰滴在地上,他擡手擦了擦,吳鎮長的話音剛落,他不由的抖了抖,驚慌的擡頭看向吳鎮長,“這”了半天,也沒有“這”出來什麼。
吳鎮長擡手制止了傅老爹,看着他,繼續說:“我這人一向信奉或不及他人,所以,我今天來的目的,就是要帶走傅愛國,你們沒意見吧?”
說是詢問,但人家哪架勢,可不是來跟你商量的,今天這是讓帶走得不帶走,不讓帶走也得帶走。
傅老爹額間的汗越冒越多,眼神掃了眼吳鎮長身後的青壯年,粗算下來,沒有五個,也有七個了,若是人家真動起手來,他和老太婆也根本不是人家的對手,可是,若真讓他們把人帶走,他可就這麼一個兒子啊......
一時,堂屋裡寂靜無聲,吳鎮長沒有開口催促,靜靜的等着傅老爹的答案。
或許是為母則強吧,明明害怕的要死的傅老太這時突然推開身前的傅老爹,一個箭步沖到了吳鎮長的面前,臉上似是帶着孤注一擲,“想帶走我兒子,我告訴你們,沒門兒。”
本就内心交織不斷的傅老爹此時聽見傅老太的話,擔心吳鎮長一言不合真動起手來,到時候,不僅是他們兩個老家夥,怕是兒子也要吃些苦頭。他趕緊上前一把拽住傅老太的胳膊,一臉讨好的看向吳鎮長,“您别介意,她腦子不好,腦子不好。”
“我艹你大爺,你個老不死的才腦子不好,老娘腦子清醒的很,你個慫貨。”傅老太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竟一下子掙脫了傅老爹,轉頭看向吳鎮長,兇狠道:“今天你要是敢帶走我兒子,我告訴你,老娘跟你拼了,除非你能踏着我的屍體過去。”
“老太婆,你這瞎說什麼呢?”傅老爹越發着急起來,畢竟,此時吳鎮長嘴角的笑意已經徹底消失不見了,即使是隔着鏡片,他覺得自己都能感受到吳鎮長眼底的陰鸷。他真擔心,最後不僅兒子有事兒,連這個老太婆都搭進去了。
“我沒瞎說,反正,今天是要人沒有,要命一條,我就這麼一個兒子,誰要是敢動他,老娘就是拼着這條命不要了,也要拼個你死我活。”
這下子,傅老爹也沒話說了,自己唯一的兒子,難道他就真的忍心看着被人欺負嗎?可是,民不與官鬥,他們就是沒錢沒勢隻會種地的泥腿子,你把人家官老爺的侄子給打死了,即使不是你打死了,但也是因為你引起的,難道你的細胳膊還能擰過人家的粗大腿嗎?
“啪啪啪”突然的鼓掌聲驚醒了傅老爹,同時也讓傅老太抽抽捏捏的哭聲停了下來,兩人不明所以的看向吳鎮長。
“這出戲演的不錯,不過,我今天可不是來看戲的。”說完,吳鎮長側頭看向那個和他有着幾分相似的青年男子,“直接去把人給我找出來,帶走。”
青年男子點點頭,回頭朝着一起來的幾個青壯年招招人,本就沒幾間房,很快的就把還在酣睡的傅愛國給找到了。
掀開被子,直接把人從床上拖了下來,朝着堂屋拖去。
“哎哎哎,你們誰啊?你們想做什麼?”傅愛國瞪着不大的眼睛,驚慌失措的看着這些人,大聲的叫喊道。
堂屋内,兩個青壯年像堵牆一樣擋在傅老爹和傅老太身前,無論兩人怎麼拼了命的想要上前,都無法推開身前的兩個人,隻能看着穿着單薄的兒子,被人像拖着死豬一樣的從房間裡拖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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