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裡,兩人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葉十七還是一大早就會來回春堂,玟小六也假裝若無其事地教他開藥方,隻是每一次葉十七靠近的時候,他都會感覺慌亂。葉十七學完也不急着走,繼續洗碗、掃地、鍘草藥,老木、麻子、串子高興極了,有葉十七在的日子裡,幾個人便不會因為誰幹活多少、誰又偷懶這些問題争論不休了。
玟小六給病人診治的時候、在整理藥案的時候、在開藥方的時候總會時不時地瞟向葉十七,每當遇到葉十七的目光,他又急速地調轉方向,裝作忙碌。
葉十七隻低頭淺笑,那模樣像是心底灌了蜜。
晚上玟小六躺在床上,手裡把玩着那隻狐狸尾巴,玩着玩着就想起葉十七一把攬過自己:他好有力啊!
意識到自己在胡思亂想,玟小六趕緊回了回神,繼續撸着那條尾巴。可是撸着撸着,他又想起了葉十七親過自己的雙唇鮮豔欲滴,簡直像那晨露中的朱砂……玟小六思想又開了小差,他覺得是那狐狸尾巴惹的禍,于是幹脆一把把狐狸尾巴扔到了地上,閉上了眼。
可一閉上眼就會出現葉十七猩紅的雙眼,那雙眼睛好看又充滿誘惑,玟小六伸手趕也趕不走。他倏地蒙上頭,卻感覺被子裡都是葉十七,他隻能把被子掀開,可是睜眼閉眼都是他那雙盈滿秋波的雙眼和晶瑩潤澤的雙唇……
葉十七背着背篼跟在玟小六後面采藥,玟小六時不時地偷瞄葉十七,卻總是和他目光相對。
玟小六做賊心虛趕緊打岔,“我看你身上有東西。”
葉十七趕緊低頭去看。玟小六趁機将蒼耳扔到他身上,不一會兒,渾身都被粘滿了蒼耳。
葉十七發現是玟小六的惡作劇,便摘下身上蒼耳轉扔到他的身上,兩人互扔得十分熱鬧。
玟小六嫌不過瘾,又朝葉十七頭上扔了一把,這下可不好摘了。
葉十七坐下,玟小六仔仔細細地幫他清理着,清理了好一會兒,蒼耳是摘除完了,葉十七的頭發亂成了雞窩,玟小六忍不住哈哈大笑,“葉十七,你以後改名叫、叫雞十七吧!”
葉十七一點也不生氣,隻笑着說:“小六,你幫我洗頭吧!”
玟小六心裡顫了顫,“哦。”
于是,就着河水,兩人蹲在河邊洗起了頭,小六用芋葉做瓢,皂角搓沫。
當細密的泡沫從指尖滑落到葉十七的發絲上時,那夜那清涼如水,銀絲如瀑的畫面驟然入了玟小六的心。
他細細地為他清洗着那一頭青絲,滿足于那飄逸的長發出自己手時的幻想。
“小六,我從中原帶一些槿樹葉子回來,到時候,我給你洗頭。”葉十七披散着一頭長發,他的面容更加的攝人心魄了。
玟小六看了一眼便低下頭去,用芋葉撥弄着河水,“你要走嗎?”
葉十七點了點頭,“我得回家處理一些事情,等我處理完,回來就給你洗頭。”
玟小六繼續撥弄着水,輕輕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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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十七回老家處理家事,玟小六在回春堂整理《百草經注》。
大半個月過去了,《百草經注》也就整理了不到十一,主要原因是玟小六心不在焉,總是開小差。
他在記錄補腎藥方:需用制草烏、诃子、石菖蒲、木香、銀朱、牛膽粉、茜草、紅花、人工麝香、白豆蔻、大蜀季花、紫草茸、石決明、黑雲香、刀豆、枇杷葉、香墨十七味中藥……十七?葉十七?他現在到家了嗎?他過得可好?他有沒有想起清水鎮?有沒有想起……待玟小六發現自己思緒飄遠,他趕緊掌了自己兩個嘴巴:玟小六啊,玟小六,你現在在記錄醫藥聖典,怎麼能想什麼葉十七,十七葉呢?
他繼續整理着,當他寫到:朱唇:用于血崩、高熱、腹痛不适。管狀花目,其形狀為唇形,色澤晶瑩,紅潤剔透,甚是誘人,親上去軟糯濕滑,口感極佳……待他反應過來,玟小六趕緊捂住自己寫的字,四下張望一下無人才趕緊将那些字眼抹去,臉紅地嘟囔:“還真是個狐狸精,人不在,還能變成這些字眼來勾引人!”
“治療眼疾可用石斛、菊花各十錢,沙苑子、女貞子、山萸肉各十五錢,嬰舌三十錢。石斛……菊花……沙苑……女貞子……山萸肉……嬰舌,”舌?原來那是舌?……
“六哥!六哥!六哥?”麻子的手在玟小六跟前晃了好幾下,玟小六都沒有反應,兀自傻笑着。
直到感覺額頭被一隻手覆蓋過來,玟小六才回過神擋開了麻子的手。
麻子擔憂地問:“六哥,你是不是生病了?怎麼臉那麼紅?”
“沒、沒事!”玟小六打岔道:“門外怎麼回事?怎麼那麼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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