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蒼老的聲音傳來,聽上去發聲位置有些低。
荀繪看向聲音的發出者。
是一位老人,坐在輪椅上,裸露在褲子外的腳踝是機械的結構。
他的左眼和常人的不同,有着極其規律的紋路,瞳孔的外圍紅色的光環還在不停旋轉。
像是攝像設備一樣。
右手也是機械手臂,三根線路散發紅色光芒透過衣物從頸部蔓延至掌背。
“今天那個女娃沒來嗎?”
老人看向昨日煙暖玉待着的角落。
“可能是在訓練吧。”荀繪簡單回應。
“這樣啊。”老人慈祥的微笑,“努力好啊,努力才能看到自己的極限。”
“說到底,能努力其實也是一種天賦。”
老人雙手并攏,靠在腿上,輪椅随後移動到荀繪面前。
“可以把這本書給我看看嗎?”
荀繪瞥了眼書,遞給了老人。
“圖書館的掃地僧?”
“哈哈哈,少年,武俠小說看得不少啊。”
老人用他的機械手臂翻動書籍,視線始終放在那些戰死的人員名單上。
他用左手輕撫那些名字,“他們已經被徹底遺忘了吧,畢竟是三十三年前的事了。”
“曆史隻會記住一些人而已,哪怕記錄了下來,留下的也隻是個名字,再不會有人想要了解他們的生平了。”
荀繪輕撫下颌思考,“倒也不必怎麼悲觀,哪有多少人的目标是名留青史的。”
“隻要死時不經曆太多痛苦,度過自己想要的人生,就已經完成了人降臨到這個世界的任務了。”
老人翻到瑞爾魯圖片的那頁,“那麼少年,你想要渡過的人生是什麼樣的?”
“可以自由的堕落,也可以全力的拼搏,然後活一天算一天。”
老人愣了下,随後大笑,“還說不要悲觀,你這年輕人,本身不就很悲觀嗎?”
荀繪也不反駁,他看向瑞爾魯的圖片,“你認識這個精靈嗎?”
“當然認識,我如今這副模樣就是拜他所賜,所幸,我所帶領的小隊最後還是将這隻精靈徹底殺死了。”
老人回憶起這段經曆格外的自豪,“唯一遺憾的是,我沒能戰死在那一戰中,而是苟活了下來。”
老人翻到最後一頁,上面有着十一個名字,但并未記錄他們的生平,隻是提了句。
帝都組織的英雄。
“他們十一個都死了,死在了那場狩獵精靈的戰鬥中,而我被無名大人救了下來。”
荀繪安靜聽着老人的訴說,記下了無名這個人。
“人們總是說死了的才是英雄,其實我覺得苟活着也不錯,畢竟隻有我活着才有人會記得他們。”
老人仰頭,右眼微微濕潤。
荀繪感覺這個氣氛似乎不太好發問,這個時候他就格外想念白日。
“抱歉,打擾你回憶,我想問些問題。”
“問吧,能幫到現在的年輕人也是個好事。”老人欣慰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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