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今晚在觀景台一直待到夜宴結束。
大家觀星賞月,聊天說笑,着實十分熱鬧。
隻有阿汝像是個局外人,不過她并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妥。
她反倒希望能這樣安然無事地度過,最好誰也不要想起她。
後來皇帝興緻寥寥,道:“天色不早了,都早些回去休息吧。”
衆妃嫔們聞言,也不敢再耽擱,便續續地收了場。
下樓的時候,皇帝和常貴妃走在一起,身後便是按照品階等級跟着的妃嫔們,而阿汝自然而然地排到最後面去了。
一行人下樓時,比肩接踵,衣袂相接,頗有幾分浩浩蕩蕩之感。
阿汝走在最後,則全然給妃嫔們的身影遮擋淹沒了去。
整個夜宴過程中,皇帝都盡量避免與阿汝有過多的交流,當着妃嫔的面他若是越在意,這對阿汝越不是什麼好事。
所以除了那若無其事地看她幾眼以外,再無其他。
就連下樓,皇帝也是走在前面,将她落在後面。
因着上樓來的隻有皇帝的幾名奴才,奴才都負責在前邊掌燈開路,後邊就是空蕩蕩的。
起初皇帝在經過樓梯的環形地方時,還若有若無地用餘光往後邊看了一眼。
隻是他這一舉動,被常貴妃給瞧見了,常貴妃有些陰陽怪氣道:“皇上在瞧什麼,可是瞧六姑娘?要不臣妾走最後面去,讓六姑娘到臣妾這來?”
皇帝牽着常貴妃的手,道:“愛妃這說的什麼話。”
随行的妃嫔們亦道:“娘娘怎的這麼想呢,咱們後宮的姐妹們誰不知道皇上素日裡最疼娘娘了。”
一路聊說着,一行人就又往下走了幾層,皇帝經過環形梯時便沒再刻意關注後面。
阿汝抱着琴與前邊的妃嫔隔了兩步台階,後邊光線比較昏暗,她怕自己不慎踩到前面妃嫔的裙角,所以一直低頭看着路,十分的謹慎小心。
也不知往下走了幾層,比較空曠的空間裡都是大家閑聊的聲音,就愈加襯得阿汝是個毫不起眼的存在。
就在阿汝經過一處樓道口時,突然竄出一道黑影。
阿汝沒看清楚,隻覺有道風拂到身後來,她正要回頭去看,倏而一隻手臂鉗住她,一方帕子就捂住了她口鼻。
阿汝瞪了瞪眼想出聲音,下一刻整個人卻失去了意識。
那人動作非常利索地把她搬進樓道口的陰影裡。
後來阿汝中途醒了醒,她迷迷糊糊,頭暈腦脹,好一會兒才漸漸反應過來,她竟是被人在黑暗中拖着走。
方才那帕子上定是用了藥,她吸了過後,渾身癱軟得提不起一絲力氣。
後來拖着她的人停了下來,阿汝感覺到旁邊依稀有光亮,她費力地撐起眼簾看,見是檐下瑩白的月光。
她被人搬起,半斜在欄杆上,她又看見往外是懸着的高空!
頓時她一個激靈,這人竟是要把她從這裡推下去!
求生的本能使得阿汝緊緊抓住欄杆,那人動手推她,她害怕得渾身抖,身子所有的重量都往欄杆裡邊傾斜。
那人便雙手使力來推,阿汝下意識使出渾身力氣擡腳蹬他一蹬。
他猝不及防,給蹬開了兩步,阿汝立馬從欄杆翻下來,整個人縮在地上。
她想叫出聲,卻現自己不知是沒力氣還是極度恐懼怎的,喉嚨不出一點聲音。
那人又來拽她,阿汝奮力掙紮,可哪抵得上他的力氣,眼見他就要得逞,阿汝情急之下伸手拔出簪,就狠狠往他的臉上紮去。
隻聽得刺穿皮肉的噗嗤聲響,簪深深沒入兩寸,竟好巧不巧紮進了他的眼窩中。
那人吃痛悶哼,阿汝顫手拔出簪,他手捂着臉痛得緩緩蹲下身去。
觀景樓裡的人還沒走遠,他又不能出聲音,隻能咬牙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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