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急急忙忙趕到老地方的時候,遠遠就看到張偉站在咖啡店門口,并不像以往一樣在裡面坐着等自己。
趙婷潔問他:“打這麼多電話,找我有事?”
張偉瞧着她道:“你去了哪裡?我去你宿舍找你了。”
“哦,我去圖書館借了幾本書。”趙婷潔笑,“你忙完那個實驗了?”
張偉的臉色卻一點都不好看,語氣也不是很客氣地指責道:“你胡扯,你根本沒有去圖書館,你是去打麻将了!”
趙婷潔想不到一向不管自己事情的男朋友居然突然連自己幹什麼都清清楚楚,心裡有點心虛,畢竟自己算是在賭博了,不光彩。她在風裡一邊跺腳一邊扯開話道:“瞎說什麼呢,外面挺冷的,我們進去再說吧!”
“不用進去,我來也沒别的事情,就是跟你說一聲分手!”張偉接下來的話像是晴天霹靂,一下子把她炸懵了。
【02】
趙婷潔的失戀是在大四上學期快結束的時候,當時已經将近學期結束了,所有人都在忙着考試,她站在圖書館的走廊上一個接一個地給張偉打電話。
她以為是自己太愛玩了,賭博這種事情,任何一個男孩子肯定都難以容忍自己的女朋友沾碰,尤其是她聽說自己的室友無意中連自己欠了别人好多錢都告訴了張偉,她心裡越發覺得拔涼拔涼的。
可是,等張偉終于肯接通自己電話說明白的時候,她才聽他說,原因是他要考研去其他城市讀書。張偉分析了許多現實的因素,比如性格不合,比如不能容忍她的習慣,比如異地戀很辛苦雲雲……他考慮得很有道理,所以最後她隻剩說“能不能不分手”這樣無力的話來挽留了。
可是張偉挂了電話,就再也不接電話了。趙婷潔的心情在這個學期末一下子跌入谷底,連她自己也不知道怎麼會有這麼多小情緒,明明不比之前談過的那些男朋友好在哪裡,怎麼偏偏就讓自己這麼舍不得。本來成績就不怎麼好的她,因為連續哭了幾天無心複習,最後不得不夾帶着小紙條進考場,勉強完成了最後一場考試。
寒假回家前,她又給張偉打電話的時候,對方已經把電話卡都換了,自己怎麼也打不通。趙婷潔心裡一陣憋屈,越發難受。她匆匆背着書包離開了學校,大過年的,她欠了那幾個店老闆不少錢,生怕他們在過年收賬的氣氛下跟自己要錢。
寒假她乖乖呆在家裡,因為失戀的緣故,情緒并不是很高。前男友裡面倒是有幾個打電話來關心過她最近的狀況,說話的時候她總是意興闌珊,最怕他們問起“最近和男朋友怎麼樣”、“以後有什麼打算”這樣的問題。
趙婷潔不知道該打發時間,在年前接到了高中班長發來的聚會通知,想着在家反正也是無聊,索性就去了。高中同學好久不見,所以格外激動了點,這一次難得來了大半。趙婷潔和高中一群好哥們兒玩鬧得厲害,憋悶了小半個寒假的心情也漸漸開朗了起來。
吃完飯就是K歌,趙婷潔唱歌一向走音比較厲害,所以坐在角落裡嗑瓜子。這時候有一個男生坐了過來跟她打招呼:“趙婷潔,還記得我嗎?高二和你同座過半年,杜一青。”
“啊,是你呀,記得記得,還開闌尾炎住院過一陣子,後來我旁邊就坐了别人。”趙婷潔熱情地跟他打招呼,如果不是跟他同座過,或許自己根本叫不出他的名字來。杜一青是班裡很低調老實的一個男生,低調老實到讓人叫不出他的名字。
杜一青看她情緒很低迷的樣子,不由得跑過來陪她說了兩句話。趙婷潔原本沒有怎麼關注過自己的這位老同桌,隻知道他家裡還算富庶,和自己一樣考了個一般的學校,彼此學校相鄰很近。這一場聚會,他們斷了将近四年的聯系反倒是又恢複了過來。
大四下學期的時候,趙婷潔一直保持單身狀态。這在以往是絕對不可能出現的情況,畢竟她長得這麼漂亮,性格也爽朗大方,即使沒有這些心思,也會有大把的男生主動找上門來。可是現在,考研的忙着聯系導師準備選方向什麼的,找工作的忙着繼續投簡曆筆試面試。大家都忙于手邊的事情,哪裡還有心思理會這些?
趙婷潔不愛一個人冷冷清清待在宿舍,工作她也投遞了好幾份簡曆,随便找了個準備等畢業了再過去,然後就徹底清閑了。她還是像以前一樣,有空會去學校旁邊的店面玩兩把麻将,把心裡那些煩悶的情緒排遣排遣。聽人說情場失意,賭場會得意,可是這個理論在趙婷潔的身上偏偏行不通,她自從失戀之後,打麻将輸錢更慘。那幾個老闆都是她的債主了,每次見面除了打麻将,還附帶跟她要錢。趙婷潔隻能跟朋友借錢,拆東牆補西牆,情況不是很樂觀。
杜一青跟趙婷潔再次恢複聯系後,倒是時不時路過她學校來看她。他知道趙婷潔失戀了,一直沒能把情緒恢複過來,所以常陪着她去逛街吃飯。有時候,還會在路邊攤喝個小酒,趙婷潔心裡不痛快了就使勁借酒裝瘋,也不用擔心會有什麼問題。她也不避諱讓杜一青知道自己的一些壞毛病,反正現在不戀愛了,形象再美好也浪費,她索性常常在桌上打着麻将等杜一青來請自己吃飯。
麻将桌上,趙婷潔跟對手玩得昏天暗地,杜一青經常靜坐在旁邊等待。很多時候,趙婷潔輸得一塌糊塗的時候,他貢獻出自己每個月的“食糧”給她吃飯。
趙婷潔也不知道怎麼會有這樣溫和的人,自己一向大呼小叫脾氣暴躁,他偏偏都能忍得下來。有時候她會用力拍着對方的肩膀說:“我越來越發現,大學期間交了你這個死黨,值了!”杜一青憨憨地笑着,他也喜歡跟這個女孩子在一起厮混着。
兩個人,一個個咋咋呼呼大大咧咧,一個後知後覺傻頭傻腦,誰也不知道事情的真實情況究竟是怎樣。
【03】
開始的時候,兩個并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等到當了一年的死黨之後,才發現越來越離不開對方。
他們臉紅得不行,可是朋友圈子就那麼大,早晚要被知道的,于是頂着被所有同學“嘲笑”的壓力在一起了。杜一青還很委婉的把一些好朋友都叫到一起,然後很委婉的告訴大家,兩個人現在在一起了。所有人都笑翻了,誰也想不到,當初趙婷潔哪段戀情不是轟轟烈烈的?那麼大大咧咧的女生居然和性格這麼溫吞平淡的男生在一起了。
趙婷潔的死黨于靜戳着她的腦門問她:“你是不是腦袋進水了?這個杜一青一看就沒什麼大出息的樣子,跟他在一起,以你的性子能甘心?”
趙婷潔不愛聽她這話,忍不住反駁:“誰說他沒有大出息了?他脾氣好,也踏實勤奮,肯定會是個很不錯的男朋友。”其實她自己心裡也沒底,說這麼多的優點也是撐死了,仔細想想,這個最新的男朋友的确不能跟以前那些比,自己這麼不定性的一個人,說不定過一兩個月膩了又會換别人。當下,趙婷潔确定可以跟杜一青在一起,因為覺得跟他在一起很安心,那是之前很少有過的感覺。
于靜一向對趙婷潔的眼光持懷疑态度,更因為兩個人都是自己的同學,覺得很不可思議。一個大姐頭性格一個戀愛都不敢談沒談過的毛頭小子,這樣的組合,還是大家熟悉的同學,所有人都覺得奇怪,但還是祝福他們。于靜跟趙婷潔關系比較好,意見也不少,但是趙婷潔沒有什麼換男朋友的打算,她也隻好在一旁靜觀。
趙婷潔自己也想要找個更好更合适的男生,她在和杜一青的相處過程中并沒有付出太多心力,隻是單純享受着對方對自己好。這個過程中,她也不忘朝自己身邊看看,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冒出來一個比杜一青好的,自己就立馬換掉男朋友。
時間過得比較快,等到于靜聽說趙婷潔出事的時候,已經是快要畢業的時候了。那時候大家都在忙着畢業設計論文的最後答辯工作,趙婷潔大半夜接到了杜一青的電話。電話裡他喘着氣,好像聲音很急的樣子:“喂,于靜嗎?我是一青,最近婷潔沒去找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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