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現在不會,你總是晚上念書就會念成眯眯眼了。&rdo;唐惜春又打量唐惜夏幾眼,忽而哈哈大笑起來,少根弦的對唐惜時道,&ldo;惜時,你看惜夏這樣眼圈兒黑黑的,像不像山上的貓熊啊!&rdo;唐惜時,&ldo;……&rdo;唐惜時不搭腔,唐惜春已徑自手舞足蹈的比劃着說,&ldo;惜夏,你知道什麼是貓熊麼?&rdo;&ldo;不知道。&rdo;&ldo;哈哈,你沒見過,長的可好笑了。身上白白的,就跟你這樣似的兩個大黑眼圈兒。&rdo;唐惜春笑問,&ldo;爹,你見過貓熊沒?&rdo;唐盛笑斥,&ldo;給我閉嘴。&rdo;唐惜夏郁卒地望着他哥,嘴巴翹的能挂油瓶了:真是太讨厭了!昨天還給人家叫二乖,今早就說人家是大眯眯眼,還有貓熊什麼的!那是什麼玩意兒啊!唐惜春一徑傻樂,又嘴賤的逗唐惜夏,&ldo;貓熊貓熊!&rdo;唐惜夏冷哼一聲别開小臉兒,不理唐惜春了。唐盛幹脆帶着他們去看祭祖的東西,唐惜春瞧着下人忙來忙去,感歎道,&ldo;祖宗有靈,看到今日家業興旺,不知有多高興。&rdo;這話很有幾分家門長子風範,唐盛正色訓示道,&ldo;我等子孫正該努力上進,使祖宗永享供奉,方是大孝。&rdo;唐惜夏忙垂手認真聽了,唐惜春感歎,&ldo;以前過年時祖宗隻能吃糠咽菜,如今大魚大肉享用不盡,肯定知道咱們孝心的。&rdo;唐盛唇角抽抽,怎麼啥話從唐惜春嘴裡說出來,就這麼欠捶啊。唐盛道,&ldo;孝心在乎于誠,不在于物。&rdo;唐惜春望一時寬敞的祠堂,後知後覺的發現,好像他老爹好像臉有些臭啊。唐惜春很有孝心的奉承他爹,&ldo;是啊是啊,不在于物。不過,爹你把咱們老唐家的門楣光耀的晶晶亮,祖宗泉下有知,也當欣慰非常。再者,若祖宗看到你帶着三個大兒子往跟前一站,祖宗就不知道有多歡喜,是不是,貓熊?&rdo;唐惜夏哼一聲,不理。唐惜春曲指敲唐惜夏大頭一記,問他,&ldo;你啞巴啦?&rdo;唐惜夏的膽子較先前可不是大了一星半點,他摸摸腦袋,撅着嘴巴問,&ldo;誰是貓熊啊?我可不認得。&rdo;唐惜時一本正經,&ldo;我倒是認得貓熊他哥。&rdo;指指唐惜春,&ldo;狗熊。&rdo;唐惜夏咯咯笑起來。唐惜春給了唐惜時一巴掌,唐惜時身子一側躲避開來,唐惜春一巴掌撲空,險些跌倒,唐惜時一手勾住他的腰,拍他腰身一記,闆着臉道,&ldo;祖宗在上,老實點。&rdo;&ldo;祖宗看到你這沒大沒小的家夥,定要生氣的,你小心點兒吧,唐黑熊。&rdo;唐惜春威脅一句,又靈機一動的湊到唐惜時耳際小聲道,&ldo;你說,要咱們都是熊字輩兒的,以後就得給老爹叫熊爹了。&rdo;饒是唐惜時慣作面無表情,此時也忍不住一勾唇角。唐盛又不是聾子,當下就想一腳踢死唐惜春算了!結果唐惜夏也聽到了,唐惜夏心下覺着好好笑,又不敢大聲笑,遂捂着嘴巴偷瞧他爹的臉色,唐盛不想大年三十教子,于是隻得面不斜視的裝個聾子,準備過了年再跟唐惜春算賬。待得仆從色色準備得當,唐盛命人請老太太與羅氏過來,然後先帶着三個兒子燒香祭酒,老太太與羅氏将湯茶菜品呈上,再一道給祖宗磕頭祝福祈禱平安福壽。整個過程雖不比積年世族講究,也是十足的畢恭畢敬。唐盛還從祭肉裡割下一大塊分給三個兒子吃,是沾沾祖宗福氣的意思。唐惜春率先拿看着稍微小的一塊,唐惜時取中等的,最大的留給唐惜夏。當然,以往唐惜春都是要搶最大的,如今唐惜春早想開了,這祭肉早天前就煮出來,半點不新鮮,滋味兒實在一般。先時他是為賭一口氣,樣樣都要最大最好的,如今想想,實在傻缺。唐惜夏卻很感動,出去跟羅氏說,&ldo;大哥把最大的肉給我吃了。&rdo;羅氏同樣感歎,不說唐盛訓妻的餘威猶在,唐惜春這事做的的确是挺稀罕。羅氏道,&ldo;你該給你大哥吃的啊。&rdo;唐惜夏道,&ldo;我本來是想把最大的給大哥,可是,輪到我時就剩下最大的了,而且,大哥已經開始吃了。&rdo;唐惜春洋洋得意,謙虛道,&ldo;這算啥?你天天熬夜熬得跟貓熊似的,多吃點肉補一補。&rdo;唐惜夏的感動頓時煙消雲散,肚子裡嘀咕一聲,&ldo;狗熊大哥!&rdo;直到一家子用午飯時,唐惜夏忽而&ldo;啊&rdo;了一聲,滿臉不知所措,羅氏忙問,&ldo;怎麼了,可是骨頭卡住了?&rdo;唐惜夏哭喪着臉,&ldo;不是,我忘了跟祖宗許願了。&rdo;&ldo;許願?許什麼願?&rdo;&ldo;大哥跟我說祭祖時要對祖宗許願,祖宗會保佑我的。&rdo;唐惜夏簡直悔死了,他昨天想了一晚上才想到的願望,就這樣忘了跟祖宗說了。唐盛安慰小兒子,&ldo;沒事,祖宗時時都在看着咱們呢,你的心願祖宗都知道。&rdo;真個小呆!唐惜春笑,&ldo;是啊,大不了一會兒再跑趟祠堂,跟祖宗補一聲就成了。&rdo;唐惜夏猶豫地,&ldo;這樣也行嗎?&rdo;&ldo;行,有什麼不行的。&rdo;唐惜春簡直随口就來,&ldo;這就像你有事想跟老爹說,結果一時忘了,回頭再到老爹說一聲是一個道理。&rdo;唐惜夏這孩子自小就很有敬畏之心,&ldo;那是祖宗啊!&rdo;&ldo;祖宗有啥稀罕的,咱爺爺是老爹的爹,太爺爺是爺爺的老爹,高爺爺是太爺爺的老爹,大家都不是外人。何況今天剛弄了那些好吃的給他們吃,吃人嘴短,你說啥祖宗都應。&rdo;唐惜春說的唐惜夏直點頭,臉上頹喪一掃而光,兩眼晶晶亮,&ldo;那我吃過飯就去跟祖宗說。&rdo;老太太笑,&ldo;吃過飯叫你大哥陪你一道去。&rdo;唐惜夏認真的應了,又有些擔心的問,&ldo;哥,祖宗真的還能應我的願嗎?&rdo;唐惜夏還十分信服他大哥。唐惜春喝口湯,言之鑿鑿,&ldo;怕啥!我跟祖宗說一聲,啥都能應!&rdo;唐惜夏平時呆呆的,其實還是個好奇寶寶,&ldo;哥,你都能祖宗說上話啦?&rdo;他哥可真有本事!唐惜春不以為然,&ldo;這一回生兩回熟的,見得多了,自然能說得上話。&rdo;唐惜夏大為驚訝,&ldo;哥,你還見過祖宗?什麼時候?&rdo;瞅着唐惜春一句接一句的糊弄唐惜夏,羅氏淡淡的攪着碗裡的湯,不說話。唐惜時不着痕迹的掃一眼,道,&ldo;每回大哥挨揍都是在祠堂,跟祖宗自然是熟的。&rdo;唐惜時問,&ldo;惜夏,你知道大哥跟祖宗許的什麼願不?肯定是讓祖宗保佑他來年少挨幾回揍。&rdo;唐惜夏&ldo;撲哧&rdo;就笑了,唐惜春惋惜的歎口氣,&ldo;真是知我者惜時也,可惜祖宗實在糊塗,竟沒一次應我的。&rdo;唐盛訓道,&ldo;這才說明祖宗有靈,知道你欠揍。&rdo;唐惜夏忍不住咯咯笑起來,以前他都覺着大哥挨家法好可怕,今天隻覺着好好笑。羅氏暗歎:真是的,我幹嘛跟這種二皮臉繼子計較啊!☆、死不起啊到晚上,大家熱熱鬧鬧的吃過豐盛的年夜飯,一家子在老太太屋裡守歲。說笑無趣,唐惜春大聲招呼着,&ldo;惜時惜夏,咱們玩兒色子吧。&rdo;唐惜夏老實地,&ldo;哥,我不會那個。&rdo;&ldo;好學的很,我一教,保管你立碼能會。&rdo;唐惜春就要差阿玄去拿色子,羅氏擔心兒子真要跟着唐惜春學賭,她如今學的聰明,并不出言制止,隻是悄悄擰了丈夫一下子。唐盛笑,&ldo;不準賭博。都過來猜謎語。&rdo;&ldo;那有什麼意思。&rdo;唐惜春悶悶不樂,過去央求,&ldo;老爹,好老爹,我們不賭大的,玩兒小的還不成?&rdo;唐盛相當鐵齒,&ldo;小的照樣是賭。&rdo;唐惜春放肆慣了的,翹着嘴巴埋怨道,&ldo;爹!大過年的,你能不能别這麼掃興!&rdo;唐盛舒展一笑,望向唐惜春驕縱的臉孔,&ldo;我倒不是掃你的興,是怕你沒銀子,還不夠輸的。&rdo;唐惜春眉毛揚起,接下戰書,&ldo;我不夠輸的?還指不定誰輸呢!&rdo;&ldo;惜夏不會玩兒這個,你莫糊弄他。阿玄去拿色子吧,順便把惜春的私房都拿來,我陪惜春玩兒兩把。&rdo;唐盛淡然一笑,眉毛都未動一下,像是再說一件很尋常的事。若是唐惜時,此刻定不會跟唐盛賭。偏生唐惜春是個大而化之橫沖直撞的脾氣,他向來是不撞南牆不回頭。見唐盛應戰,根本未曾多想,反是興緻高昂,一拍幾案跳了起來,&ldo;好!爹,這可是你說的!賭輸了可不許賴!&rdo;又招呼唐惜時唐惜夏,&ldo;今天過年,我跟老爹比大小,你們也能押注,要是眼光好,押對了可是能發筆小财的喲。&rdo;唐惜春還一個勁兒的朝二人眨眼,使眼色,再三強調,&ldo;就看誰比較有眼光啦。&rdo;唐惜夏給唐惜春鼓動的躍躍欲試,小臉兒紅紅的跟黃嬷嬷道,&ldo;嬷嬷,去給我拿十兩銀子來。&rdo;想一想,馬後炮的問羅氏,&ldo;母親,行嗎?&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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