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滿宮裡的女人都開始看繡瑜的笑話了,古人重死輕生。這蓋館定論的谥号和喪禮的風光,比在世時的體面更重要。德妃費盡心機,到頭來皇上還是舍不得重罰佟佳氏。
作為留了二十年短發的現代人,繡瑜卻對這個規矩挺不以為然,趁機揉弄了一番日漸成熟、開始整天繃着臉的兒子,愉快地把這事抛之腦後:這又不是咒她一個人,還有康熙和她一起承擔“剃頭詛咒”呢!
下午上課的時候,胤祚驚奇地發現四哥臉上紅紅的,悄悄地拉了拉身旁五阿哥的袖子:“你說,四哥是不是偷了額娘的胭脂.......”結果被胤禛聽見,好好地享受了一番來自四哥的愛,這是後話,暫且不表。
因為這種巨大的三觀落差,旁的人見繡瑜舉止沉穩凝練,倒很是高看了她一眼。
這些人裡頭一個就是康熙。她越是不計較,康熙面對她越是心虛。他縱是減少了來永和宮的次數,不見繡瑜,可每日還要去無逸齋過問皇子們的功課,還有一個虎頭虎腦的小六用純潔無辜的大眼睛盯着他看。
康熙對後宮的女人孩子其實相當心軟,他抵擋不住小六的眼神攻勢,最近頻頻帶着六阿哥出行,去上林苑射獵、前往考察暢春園的工程等等,就連重孝在身的胤禛也被他點了七月随駕巡視高家堰大堤。
另一個人卻是承乾宮的溫僖貴妃。後宮的權柄和第一人的榮耀在經過八年的波折之後,終于又回到了鈕祜祿家的女人手上,當然可喜可賀。乳母抱了年僅兩歲的十阿哥胤上來,芳甯撫摸着兒子紅潤的小臉,臉上綻出勢在必得的笑容。
她或許不像姐姐那樣,有與皇帝結發的深情厚誼,有正宮皇後的地位,但是她有兒子,百年大族鈕祜祿氏的後裔。她絕不會像佟佳氏一樣,傻到以為皇帝會寵她愛她給她一切;更不會像姐姐一樣,癡到除了陪伴皇帝别無所求,為妾為妃也心甘情願。兒子才是她的希望,是她的将來和靠山!
是時候未雨綢缪了,鈕祜祿家的女人絕不會都是任人宰割的綿羊!
溫僖貴妃腦海裡先冒出德妃那張寵辱不驚的面龐。烏雅氏,姐姐留給她的這份餘蔭,似乎福澤不小呢。但是今時不同往日,德妃兩個兒子都得皇上喜歡,早已不是當日的吳下阿蒙,想要籠絡她,還得拿出真東西來才行。
溫僖貴妃沉思着,她的貼身嬷嬷上來回禀道:“娘娘,您上次看中的那個章佳答應已經住進永壽宮了。”
溫僖瞬間想起二十二年大選時那個頗有些與衆不同的秀女,正好敬事房的人送了今天的綠頭牌上來,溫僖便把章佳氏的牌子往上提了提。
宮裡還甚少有章佳氏這樣的女人,若能得皇上青眼,也是她的運氣了。
永和宮近身服侍德妃的人都知道,奧利奧是隻傲嬌的貓,胤祚小的時候,往往守在貓屁股後面蹲上一個晌午,都不能哄得主子給個正臉。可等胤祚搬走了,永和宮隻剩下一個安靜的小姑娘九兒。奧利奧無聊得打滾,每天胤祚回來請安的時候,時不時伸爪子蹭蹭他,歡喜得不得了。
可是今天胤祚是注定沒有心情理它了。他本來在騎馬,得了消息衣服都來不及換,匆匆往永和宮來。一進殿就見額娘帶着宮女在給哥哥收拾行李,一屋子人說說笑笑的,胤祚不由更委屈了,撲過去做勢要在炕上打滾:“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可惜他忘了,今年開始習武之後,他猛地長高了一大截,早已不是以往那個三頭身的小六了。繡瑜那張六尺寬的短炕哪裡還能容得下他撲騰呢?于是胤祚的胳膊砰的一下撞在桌角,疼得他眼睛裡冒淚花。
“傻孩子,你皇阿瑪是去巡視河工,又不是去玩的,哪容你胡鬧?”繡瑜哭笑不得地示意宮女們把他拉起來,親自給揉了揉胳膊:“你年紀還小,日後自然有你去的時候。”
“可是五哥也去了,就留下我跟一群小孩子在家!”胤祚扁扁嘴,把哀求的目光轉向胤禛:“四哥!”
康熙準備前往高家堰查看春汛的情況,進了書房的六個阿哥,的确就留下了胤祚一個在家。一來,他年紀最小。二來,他仍是腸胃不好,路途颠簸難免照顧不周。故而這次胤禛也隻摸了摸他的頭:“我們去蕩秋千好不好?”
連四哥都不幫他了,看來是真的沒戲了。胤祚像洩了氣的皮球,委屈巴巴地縮在一旁。好在他最聽母親兄長的話,輕易不發脾氣,偶爾有不順心的事也不會計較太長時間。胤禛對付他最有辦法,兄弟兩個到後面蕩秋千,沒過兩刻鐘,笑聲就又響徹永和宮後院了。
繡瑜不由笑了:“這兩個孩子,越大越有意思,叫他們自己玩着吧。”
正好康熙派人傳話叫她去南書房伴駕,繡瑜乘了轎子行至南書房門口,卻正好見一個穿月白宮裝的女子獨自出來。
那是個介于女孩與女人之間的少女,身材高挑勻稱,皮膚是健康飽滿的顔色,讓人想起秋天裡沉甸甸的麥穗;五官是北方人特有的深邃高挺,眼神裡透着幾分未馴化的野性,見了她行禮也馬馬虎虎的:“德妃娘娘萬福金安。”
她行的是低階宮嫔的萬福禮,繡瑜不由生出幾分好奇:“起來吧。你是新晉的妃嫔?如何識得本宮?”
那女子平視她答道:“奴婢永壽宮常在章佳氏,以前與娘娘從未見過。但這宮裡奴婢沒見過,又身在妃位的,隻有德妃娘娘您了。”
繡瑜這才恍然大悟。她一向關起門來過日子,卻也聽說溫僖貴妃宮裡的章佳氏近來十分得寵,承寵不滿一月就已經晉位常在了,果然有幾分不俗。繡瑜不由好奇道:“常在可是在蒙古長大?”
章佳氏臉上終于浮現出幾分驚訝,聲音裡也多了壓抑的激動:“奴婢的額娘博爾濟吉特氏出自蒙古翁牛特部。奴婢家在盛京,前年方才進京。”
怪道如此!順治皇帝的時候,宮裡蒙古的妃嫔泛濫。到了康熙這兒,就改了規矩:隻把女兒嫁到草原上聯姻,蒙古的女人一概不收。章佳氏這種健康野性的美在康熙後宮裡算是極為少見了,宮裡隻怕又要熱鬧一陣了。
繡瑜辭了她進去面聖。原來康熙是要給她家擡旗,這原本是意料之中的事,隻是連出意外才拖延至今。繡瑜從容地謝了恩,卻得了一個更令人驚訝的消息:“将臣妾的小妹指婚給遏必隆的嫡子阿靈阿?”
遏必隆何許人也?順治臨終欽點的四大輔政大臣之一,位次在鳌拜之上,堪稱鈕祜祿氏一族的定海神針。孝昭隻是他側福晉所出的長女,進宮的時候身份猶在元後之上,可見鈕祜祿氏是何等的威勢赫赫。
阿靈阿卻是遏必隆的嫡出幼子,身份尊貴甚至超過孝昭溫僖一母同胞的兄弟、一等公法喀。
而烏雅家呢?她多次壓着康熙給家人封官,以緻現在她父親武威還是白身,将一個普通旗人的女兒指給遏必隆的兒子做嫡福晉!康熙真的不是在開玩笑嗎?
繡瑜再一次進入到了第一次知道胤祚名字時候那種,受寵若驚以至于完全呆滞的狀态。
作者有話要說:
史實差不多是,德妃的妹妹嫁給了十阿哥的舅舅,生了個兒子阿爾松阿。而阿爾松阿在奪嫡的時候,不站四,不站十四,而是堅定的八阿哥黨。有意思,好想直接寫奪嫡的部分。
第50章
滿清入關的時候,八旗的總人口加起來才幾十萬,所以清朝初年基本上是靠姻親關系分配政治權利的。上三旗随便哪個無名小卒,拐上三道彎都能和皇上論親戚。大族之間更是累世聯姻,關系錯綜複雜。
鈕祜祿家的兩位當家夫人一個姓佟佳,一個姓赫舍裡。但幾家在争權奪利互相陷害的時候,可一點都不會因為親戚關系而手下留情。本姓瓜爾佳氏的鳌拜倒台時,頭一個在朝中提議誅殺他的就是出了名怕老婆的佟國綱。而佟國綱的夫人、佟佳氏一族的當家主母正是瓜爾佳氏、鳌拜的堂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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