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一起撐吧。”高銀說着,把傘打開。嘴角彎起,不知道是不是在笑她。
心裡苦不堪言,她當時真該不打招呼直接離開。上次分手被他看了個現行,剛才又像在犯花癡。她深吸一口氣,佯裝淡定:“那我們走快點,我家就在前面不遠。”
雨一把一把地砸在傘面上,若雲拿出包,背在右肩上,再右邊是個高銀。她低着頭偷瞄他,高銀穿着黑色長款大衣,牛仔褲,短款黑色皮靴,步子邁得很大,踏着被雨浸濕的柏油路上。不知道是她追趕着他的步伐,還是他配合她的速度,兩人速度都不慢。
沒有人說話。
高銀也在偷偷觀察她。她的眼裡終于看到了他,這讓他比想象中更開心。兩人中間留着距離,像是跨不過去的現在和過去。她的走路姿勢沒變,一跳一跳的,富有活力,卻比以前步子更大,動作更利落。以前數不清的上學路上,他每次都掐表離開家門,離她五米遠,跟在身後,一段時間後找分岔路溜掉。
高銀手插在大衣口袋裡,不急不慢地跟着她,雨打在臉上,冰涼,掩不掉嘴角的淺笑。
“下雪了。”一轉眼的功夫,大雨竟變成了密密麻麻的大雪砸下來,依然很擠,能見度低,這奇幻的天氣讓若雲脫口而出。
她開心地沖出傘,跑在雪中,跳着轉身,一邊倒退往前走,一邊說:“這太神奇了。我們很幸....”
話還沒說完,突然被高銀拉了一把,兩人距離很近,再差一厘米就到了高銀的懷裡。若雲心跳得特别快,有些眩暈。慌亂中連忙後退一步,惱怒地擡頭看着罪魁禍首。
卻看清楚了高銀原來真的是個大帥哥!
“那麼粗一棵樹,你還直直得地往上撞。怎麼這麼傻。”
若雲回頭,真有一顆大樹橫在前面,她耳朵微紅:“誰會傻到撞樹,平時我可沒這麼傻。剛沒看到而已。”
“嗯,你最聰明。”高銀心情愉悅,“聖誕快樂!”
“聖誕快樂!”若雲順口回一句。
兩人繼續往前走。前方不遠灰暗的路燈下,一對男女耳鬓厮磨,聖誕節也是情人節,除了清明,每個節日都是情人節,讓單身狗怎麼活.....不過下雪天真的很浪漫很開心。
夜晚溫度低,雪落在地上沒有消融,不一會兒腳步踩在路上便“咯吱咯吱”的響。
記憶中的那場雪不想現在這般野蠻,下了晚自習,高銀和朋友結伴回家,走到高一樓下,有些班級已經黑了燈,有的還亮着。他每次走到這裡都會看一看她的教室,她在十層。路燈朦胧,零星三兩飄雪慢悠悠地飄落。朋友一直在對他說話,他無法靜靜地在心裡數樓層,不覺用手指着“一,二,三...”數出了聲,第十層左手第二個,還亮着燈,不知她在不在裡面......朋友驚訝:“高銀,你啥時候變這麼娘了,竟然數雪花。”他愣了下,,笑了笑,目光轉向路燈下獨舞的雪片,一片一片,是他此生見過最美的飄落......
“我到了。”
身旁的聲音把他拉回現實。十年後的若雲就在他的身邊:“怎麼了?”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說出的話溫柔地能融化雪。
若雲指了指小區門:“我到了。”
高銀擡頭,不禁失笑:“我也住這裡。”
若雲半信半疑,她從沒在小區碰到過高銀,也許碰到過也不認識,但是不可能這麼巧吧。她腦中想起不久前的新聞,女孩雨天被尾随遭遇性侵,她撇了撇高銀,不知他會不會武功,真要遇到意外,能不能順利逃脫,再想到今天異常熱情的讓高銀送她的阿青,也不正常,不會是一場蓄謀已久的計劃吧。
高銀看着眼睛轉來轉去的若雲,一句話也沒說,這傻姑娘挺有安全意識。
但是這微笑在若雲的眼中,似乎是一種志在必得的自信。大雪天的夜是衍生罪惡很好的天然環境。此時若雲全身心為自己的安全考慮,看過聽過的所有女性被傷害的新聞都派上了用場,迅速組成一部年度恐怖片。
高銀朝亮燈的保安室喊:“王大爺,今天你值班?”
50多歲的男人打開保安室的窗戶,朝他們看來:“是小高呀,這麼大的雪,你還是這麼晚才回來”。
“嗯。”
“交女朋友了?”
若雲連忙擺手,高銀開口:“不是,朋友。”
“早點回去吧。雪這麼大。”
“好的。”
高銀說完轉過頭看她:“這下放心了?”
“嗯?”若雲佯裝不知道他指什麼,“我2幢樓的,你幾幢?”
“4幢。”
“哦。這麼近。我以前都沒見過你。”
“也許見過,隻是都當陌生人了。”
“很可能。不過以後認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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