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傑在街頭慢悠悠的走,這期間他不停的呼叫着957,可是依然無人回複。
紅綠燈路口車流湍急,他站在梧桐樹下盯着不遠處發呆。
他什麼也不知道,957也不見了,如果他回去呢,以前認識的人會不會都……
綠燈亮起,行人開始過馬路,鄒傑擡腿的一瞬間,天旋地轉,他周圍沒有任何可以扶的東西,他的感知告訴他,他要摔了。
“啪嗒!”
鄒傑猛地睜開了眼睛,他跪趴着躺在一條巷子裡,擡頭望去,是熟悉又陌生的矮房子。他爬起來,四周環顧了一圈,看見了身後那一小灘發黑了的香蕉泥。
他回來了?
他就這麼回來了?
鄒傑跑到了一處人家的窗前,在玻璃上,他看見了他現實中的臉。
“我,回來了?”
他愣了有三秒,摸摸這摸摸那,還給了自己一巴掌,把路過去買菜的阿婆吓了一跳,縮在邊邊上越過他,胖胖的身子,溜的飛快。
“957?九哥?957!”
喊了半天,還是沒有回複。他放下雙手,回頭看了眼下午三點多的陽光,樹蔭斑駁,微風吹來,影子晃動,連帶着他的發絲一起。
明明那個世界沒有結束,為什麼……
鄒傑想不明白,可沒有人回答他的疑惑。
算了,無所謂,既然都回來了,那一切怎麼樣都與他無關了。
身上的衣服是他去商場裡折價買的,質量不怎麼樣,跌了一跤,肚子前破了個口子,露出了他的腹肌。
鄒傑摸着自己的肚子,微微歎了口氣,“真想念你啊,老子的八塊腹肌。”
——
廖韬蹲在路邊抽了一大口煙,吐出的煙霧熏走了旁邊遛狗的一個女生。黃昊拎着兩瓶啤酒從超市裡出來,二話不說跟着他一起蹲在了馬路邊。
“怎麼回事?他還沒到啊?”
黃昊開了一瓶先喝了兩口才說話,“不知道,電話打不通。”
“艹,他不會又忘記充話費了吧?”
黃昊搖了搖頭,馬路上車水馬龍的,左看看右看看,等了老半天也不見鄒傑的影子,平時挺準時一人,今天遲到了快一個小時。
廖韬抽完最後一口把煙扔在了地上,拎着那瓶酒就走了,“不等了,我們先去。”
黃昊又灌了一口,小跑跟上了廖韬的步子。
這邊的鄒傑坐在花壇上愁眉苦臉,他的手機摔壞了,屏幕裂的不成樣子,完全開不了機。身上一毛錢都沒有,這破地方離他住的地兒有二三十公裡遠,走回去得累死。
坐不了地鐵,刷不了公交,借不了共享單車,還沒錢吃飯,鄒傑覺得回來也不是很好,起碼開頭很倒黴。
最後實在餓的不行了,他進了一個開放公園偷枇杷吃,公園裡的枇杷沒有施過果園裡會施的肥,雖然能吃,但是又酸又澀,稱不上美味。
鄒傑蹲在樹下面,面色猙獰的吃完了兩大捧,肚子終于舒服了些。
夜跑的人很多,蚊子也多,飯後散步的狗狗們也多。鄒傑躺在公園裡的躺椅上,想睡又睡不着,蚊子咬的他煩躁的不行,躺了沒一會兒就起身離開了。
月朗星稀,他又感受到了難得寂寥。
“957,957,957……”
一遍又一遍的呼喊,一直都沒有回應。鄒傑抱着膝蓋縮着脖子坐在湖邊長椅上,他現在回來了,除了繼續幹以前的事,暫且沒有其他賺錢渠道。
可他不想了,那些生活太遙遠了,以至于現在回想起來都特别的陌生。
他能幹什麼?
初中的文憑,社會工作經曆為零,什麼地方會要他?
去工廠嗎?去工廠的話,第一個月是沒有工資的,到了第二個月才能拿錢,那工作的第一個月他吃什麼喝什麼呢?
去餐飲店嗎?現在就連餐飲店都要大學生了,他能混進去嗎?他有那個金錢時間去混混嗎?
想到這些就煩,鄒傑抓着自己的頭發,覺得以前的自己真傻。哪怕為了自己,也要把書讀完啊,現在這樣,受苦的還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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