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伯你也覺得很吓人嗎?”
吳伯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怎麼可能?你父親也這樣來找過我,我最多就是吃驚了一點。”
“那就好。”
他蘸了點杯子裡的殘酒準備在桌上畫符咒,薛止就越過半邊桌子牽住他的手,搖了搖頭,“不是還有我麼,想去就去看看好了,不會有事,信我。”
·
冬寒猶在的夜裡,還沒靠近那條街就已經看見被染亮的夜空,聽見嘈雜熱鬧的歡聲笑語,細小的霜花還未落到地上就融在了正盛的燈火裡。
老祠堂從穆離鴉還沒出生的時候就在了,後來南邊修了新的這邊就漸漸用得少了,開蒙識字的兒童不往這邊經過,門前便透出幾分寥落來。
不過今天這裡被重新裝點了一番,沿途擺起夜市,敲鑼打鼓,舞獅子舞龍,還臨時搭了個台子找戲班子演戲,雖不及天京朱門橋前的火樹銀花不夜天,但這番景象也配得上這一年一度的佳節盛會。
薛止拉着穆離鴉往夜市裡走,買花燈逛鋪子聽戲看龍舞一樣不落,卻沒有一個人想起來多看一眼這衣着古怪白發人。
“你經常這樣嗎?”穆離鴉披着外衣,細長的手指攏着滾燙的茶杯,從中汲取一點熱意,“漂泊流浪的承天君就是這樣行走于人世間的麼?”
“不是很經常。”薛止沒把他眉宇間的那點戲谑放在眼裡,“就是個小障眼法罷了,之前也用過。”
對于障眼法穆離鴉可是再熟悉不過,唯獨有一個地方不明白,“那在他們眼中我是什麼樣子?”
薛止瞅他一眼,神色平常,可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揚,“我說這是我的新婚夫人,店家說我有福氣,還祝我們百年好合。”
穆離鴉面頰上飄起一抹嫣紅血色,眼神卻飄向了更遠的地方,“不過百年怎麼夠。”
百年對于神明來說也隻是一晃而過的時間,所以這是絕對不夠的。
賣饴糖小人的鋪子前都是一群十幾歲的小姑娘,穆離鴉看了兩眼就催着薛止快些走過去,不要想着去跟一群丫頭片子擠來擠去。
前面的河水被無數燈花染成明晃晃的白色,已經買好了糖的小姑娘們笑嘻嘻地放燈,燈中寫着她們心上人的名字,祈求來年有段好姻緣。
有些善男信女将糕點幹果放在燈中,指望着能被下遊的貧寒人家撿去果腹,還有些少年人幹脆跑向下遊,等着撈起心儀姑娘的那盞花燈。
外頭的戰亂暫時還沒有波及到這裡,所以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着喜氣,稍稍驅散了上一年的陰霾。
“明明也沒有什麼稀罕玩意,但就是覺得很親切。”穆離鴉将筆放回到竹筒中,将寫好的字條拿在手中晾幹,最後送入一盞紮成半開蓮花樣式的提燈中,“我都分不清是回家了的緣故,還是身上的擔子卸下來了的緣故。”
一群眉間點了朱砂的小孩子嬉鬧着跑過去。
點朱砂的寓意是眼明心亮,穆離鴉躲避不及被其中一個撞上,這孩子仰起頭,像是看得呆住。
“是……神仙。”
跟在後面的雙親追上來連連道歉,領着自己的小孩走了。
“哪裡有神仙呢?”不知孩子到底看到了什麼的夫人彈了下他的額頭,“你一定是看錯了罷。”
這個小插曲過後,穆離鴉捧着自己的花燈沒急着放,和薛止沿着河岸慢慢地走着。
“你很喜歡我這個樣子嗎?”他早就感覺到了,比起黑發黑眼的普通人模樣薛止更喜歡他這樣。
薛止很難得有幾分不好意思,“有一點。隻要是你的話,怎麼樣我都喜歡。”
“是因為承天君更喜歡妖怪的緣故嗎?”
“不是。”薛止停下腳步,挑起一縷雪色的長發送到唇邊,“隻是喜歡你而已。”
一直走出很遠,到人迹罕至的地方,遙遙地眺望着那邊的繁華,河面上飄滿了從上遊飄來的花燈,悠悠地打了個轉就去往更遠的遠方。
這才是他們應該在的地方——更确切一些說,是承天君應該在的地方。
他們站在竹橋邊上不再繼續前行,寒冷的夜風将長發吹得淩亂,穆離鴉還抱着不肯放下的燈,是薛止靠過來攏住他,替他将紛飛的發絲理好。
又和那個時候一樣了,不同的是這一次他們的身後再沒有那些悲苦的命運,僅僅是他們兩個人。
“春偶來,錦葵開,将離零落,紅顔難持,白發不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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