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吳子諒的眼睛,一直長在甯王身上,壓根兒沒往下看。
倒是甯王,方才聽衆人的話,面色绯紅。如今見了這些個姑娘,一個個往上望。
心下莫名,有些懊惱。
感覺像是自己的東西,無端被旁人觊觎。
便伸手推了吳子諒一把,忍不住脫口而出:
“知道你鎮南王模樣生的好,别在那裡招蜂引蝶了,無端惹得旁人心意動。”
吳子諒收起了玉笛,上前一步,離得更近了,便能瞧見甯王如蝶翼的眼睫,一下下地忽閃。
臨仙台下,是熱鬧的人群,除了欣賞舞樂外,一雙雙眼睛,不時好奇的向上張望。
吳子諒面色如常,卻在衆目睽睽之下,堂而皇之的握住了甯王袖袍下的手,甯王不由抖了一抖,倒吸了一口氣,低聲道:
“你今日瘋魔了麼?”
吳子諒溫柔的目光,一點一點落在甯王眼中:
“殿下,你若不想聲張,想過安穩日子。我便收斂言行,多加注意,隻默默陪着你,定不讓你為難。”
“若殿下和我一樣,從不在意世人眼光,就别放開我的手。”
其實,吳子諒心裡,早就有了答案,知道以甯王的性子,定會松手。
隻是這句話,在心中忍了太久,終于破土而出,說了出來。
當年戰場九死一生,每次,都是靠着這個念想,撿回命來。
此情此景,是從前做夢都想不到的事,已經足矣。
江心絲竹聲餘音回蕩,一曲《鳳求凰》臨近終了,甯王忽然開口:
“你說我喜歡什麼,便為我奏什麼,還作數麼?”
吳子諒笑笑:
“原本就是讨你歡心的,這個自然。”
甯王淡淡道:
“不知鎮南王請的琴師,可譜過《思帝鄉》的曲子?”
吳子諒蓦地心驚,半晌,遲疑道:
“可是……韋莊所作的那首麼?”
甯王反握住吳子諒的手,歎了口氣:
“陌上誰家年少,足風流……還要我再說下去麼?”
台下衆人一陣驚呼。
一個俊俏的小公子,拉着鎮南王的衣領,吻了上去。
臨仙台又起了笛聲,江心絲竹聲相和,新換了曲子,是韋莊的《思帝鄉》。
陌上誰家年少,足風流。
妾拟将身嫁與,一生休。
過了幾日,潮州諸事已安排妥當。百姓依依不舍,官員一路相送。吳子諒與衆人一一告别,起身與甯王一道,回了皇城複命。
聖上頗為滿意,封賞頗厚。吳子諒拜謝後,聖上笑眯眯關切道:
“子諒一路辛苦,且回府好好休息,這幾日朝中無事,若府中走不開,可以……不必來。”
吳子諒覺得,今日聖上講話,頗有深意。
府中……到底怎麼了?
甯王也不得其意,正要随吳子諒一同去看看,被聖上拉住:
“玉兒,鎮南王一路辛苦,回去修養幾日,你跑去不是添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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