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睡覺啊,半夜三更的還能出去兜風嗎?」叫你的輪椅為什麼會展開?淩晨兩點半的時候它還折疊在衣櫃旁邊。」「是嗎?半夜散開了吧?」我的敷衍态度引起了審訊警官的反感,目光不善到我真擔心他會嚴刑逼供。「淩晨三點至四點左右你到過十二樓的三零九室嗎?」我吓了一跳,警官為什麼會這樣問?難道有人看到我了?「十二樓?警官,您不是認為我在這種狀态下還能跑到十二樓看風景吧?」審問的男警官終于露出一絲不耐煩的神情:「蕭雨!請你配合調查!三零九室的吳凡淩晨五點的時候被人發現倒在病房内,右眼球已經被毀壞!而本應被護士反鎖的門卻是開啟的!我們有絕對的理由相信有人到過三零九室!」我劇烈一顫,一把抓住警官的胳膊:「他怎麼樣了?是誰做的!?老大有沒有事!」難道因為我未能将眼睛還給孫樂,所以他自己動了手?那老大有沒有生命危險!?我過激的反應令警官怔了怔,态度竟有所緩和,轉而安慰起我來:「他沒有生命危險。不過右眼球已經完全毀壞,隻怕失明是再所難免了……」我長舒一口氣,沉思了一下:「是誰做的?」男警官看着我,定定地說:「雖然表面上看,像是吳凡自己摔破了水果盤拿碎片刺穿了瞳孔,但是他的精神鑒定醫生表示吳凡對玻璃碎片有莫名的恐懼感,很難想像是他自己動的手。再加上确定反鎖的門被打開,所以我們不排除是有人僞造了現場來誤導警方的判斷。」我緊咬牙關,垂頭喪氣地低下了頭。是老大自己做的……他剌破了自己的眼睛……老大……「昨晚的值班護士說電梯有過異常情況,似乎被人使用過,但電梯内的攝影機在淩晨三點至四點之間的影像都莫名損壞。這一切的巧合讓我們可以确信,有人在這期間做了些什麼導緻所有情況的發生。」我不得不承認自己松了口氣,至少,目前沒有任何證據表明我曾到過吳凡的病房,最起碼,我不會由「嫌疑犯」變為「兇手」……「你們不是認為我這樣的傷患有本事從值班室的眼底下溜過、毀壞電梯内的攝影機、撬開反鎖的病房門、對一個比我還高大的青年下毒手吧?」男警官的神情變了變,我能看出他也覺得這個假設太沒有說服力。而現在唯一讓他們懷疑我的原因便是出現在我的病房内的檔案、以及那輛展開的輪椅。可是,這樣的證據形同虛設,等于沒有。男警宮繼續調查着,我雖回答敷衍,但口吻「誠懇」了許多,警官的态度也有所緩和,寫完記錄後我按了手印,他便離開了。我躺回到病床上,怔怔地用手搓着大拇指上的印泥,眼前漸漸被水霧浸濕了。是不是……可以結束了……?終于……我繼續在醫院養傷,袁霏的傷勢比我輕得多,在醫院住了一個多星期便出院了。後來便頻頻的跑來看我,是我與外界維持聯系的唯一通訊員。我的父母從國外趕回來看了看我,在我拚命表明沒事後,這才幹叮咛萬囑咐地趕回公司。幸好他們身在國外沒有聽說過我們寝室的事情,而且在袁霏的有意誤導下以為我隻是失足摔下樓梯,不然非把國外的公司結束了回國不可。不對,搞不好直接把我接出國了。老大的右眼永久性失明,可是精神狀态穩定了許多,大概半個多月後便被家人接出院了。聽袁霏說,老大因為右眼的失明導緻左眼視力急劇下降,原本醫院方面提倡手術,卻被老大拒絕了。理由是:他除非親耳聽到捐贈者答應捐贈眼角膜,否則,就算有同意書也絕不接受。這樣的要求形同拒絕手術……後來,老大并沒有回學校上課,很快便辦理了休學手續,和家人辦理了出國移民,去了德國。關于三零八寝室連續殺人案似乎便這樣沉寂了,最後一個被害人徐平的屍體在他「失蹤」十天後在校長室外被發現,恐怖的死狀又一次令校園内外一陣恐慌,兇手及動機依然不明。毫無進展的調查又堅持了一個多月,明顯陷入死結當中,對于我和袁霏的調查也無疾而終,留下了一個又一個問号後,調查小組最終解體,這個案件沉入水底。如果中國也有一本x檔案,我相信我們三零八寝室發生的一切也會被記錄其中。我住院兩個多月後,終于可以正常行走,袁霏興奮的抱着我在病房轉圈,結果被護士姐罵得狗血淋頭。真是輕松又開心的兩個多月,因為我再也不必擔心黑夜中那個模糊的黑影,再也不必害怕那個如同附骨之蛆的「滴答」水聲。每個夜晚我都睡得酣甜快意,沒有一次被夢魇驚醒。每天我都是微笑着迎來晨曦,微笑着送走夕陽,護士小姐很好奇我為何天天笑個不停,到底有什麼事這麼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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