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什麼都不會說的,既然你決心已定,就按着你的心走下去。”白淺笑着給鳳九拍拍背脊,又捋了捋她的亂發,“姑姑那麼大歲數了,也做不到看破這情愛,又怎麼能強迫你這個才一萬多歲的小丫頭看破呢。這是強人所難,姑姑舍不得為難我家小九。小九你要記住,你不是孤單一個人,你身後還有青丘,有疼你愛你的長輩,為了我們,也要保重你自己,在我們心裡沒有人比你還要重要。”
鳳九鼻尖發酸,“姑姑,你真好,我會保重我自己的……”
白淺摸摸鳳九的頭,柔聲道:“倘若我今日攔着你,大概姑姑就不好了。好了,别撒嬌了,進去吧。”
話音剛落,白淺放開鳳九,目光柔和地注視着她。鳳九回首再看了白淺一眼,斂息屏聲踏進了太晨宮。
鳳九不知道她剛進去,白奕便出現在白淺身邊,擰着眉看着女兒的背影漸行漸遠,咬牙道:“倔強的丫頭,一帆風順,風平浪靜的日子偏生不喜歡,專門喜歡挑條崎岖的路走,不撞南牆不回頭,隻有撞個頭破血流才知道疼。”
“二哥,方才為何不現身讓小九看見你,也許她會回轉了心意。”
白奕哼了一聲,恨鐵不成鋼,“回轉心意?我家的丫頭,我還不知道她,就算打斷了她的腿,把她關起來,她還是會想方設法,千方百計地爬出去,逃出去……這般固執,冥頑不靈,也不知是随了誰。”
“二哥,小九還不是随了你,她這性子跟你一模一樣。”白淺歎息一聲,“等她日後有了孩子,就會明白我們此時的心了。”
“我也不求她能明白我這個當爹的心,我隻求她能平平安安,讓我少操一份心就好了。”
太晨宮果然是老神仙居住的宮殿,就是巍峨壯觀,更是威嚴悄無一點聲息,鳳九在裡面轉了一圈又一圈,連個侍女都沒看到。
這時,她身後忽然響起熟悉的聲音,“女君,請随小仙來。”
鳳九轉頭一看,原來是司命星君,眼眸中不禁閃過一絲詫異,“司命,你怎知道我會來?”
“帝君說女君今日必來,讓小仙在此恭候。”司命一邊說,一邊引着鳳九往前走,“帝君還說女君要借妙華鏡一用,讓小仙帶你過去。”
鳳九問:“那帝君還有說什麼嗎?”
司命搖頭,“帝君隻交代了這兩句,便出門找元寶天尊去了。”
“哦,那等帝君回來,司命你替我謝謝他。”
“小仙會替女君把話帶給帝君的。”
沒多久,司命帶着鳳九在一間宮殿前停住了腳步,“女君,妙華鏡就在裡面,小仙不便陪女君進去。”
鳳九聽到妙華鏡近在眼前,不由怔了怔,等她回過神,司命已經離開了。
深吸一口氣,推開門,就看到正中央擺放着的如滿月般的鏡子,這便是妙華鏡了。
鳳九凝起一道仙力擊在妙華鏡上,原本光鮮亮麗的鏡面忽然一陣扭曲,過了幾息,扭曲漸漸撫平,開始顯現出景象。
三千年前發生的一切在妙華鏡中曆曆在目,從他們相識,相愛,再到相離;從他們小吵小鬧,到心心相印;從他為她殉情,擋雷劫到她為他剜心頭血,斷尾。
他們曾經那樣相愛,她愛過他。雖然鳳九對那些過往一絲記憶也沒有,但她看着妙華鏡裡面的一幕幕也覺得甜蜜和心痛。
還有那一魄三千年的輪回之苦,世世不得善終,鳳九心一陣陣揪着疼,原來當初凡間遇到的那個小姑娘堯華便是她一魄的轉世。
難怪她會遇到她,對她心生憐愛,那根本不是緣分,而是命中歸屬。
鳳九一揮手,妙華鏡顯現出新的景象,她看着鏡子裡出現天魔大戰,看着旭鳳和潤玉兩敗俱傷,看着無數天将魔将因此殒命,忘川河畔屍橫遍野,血流滿地,甚至染紅了忘川河。
眼淚再也忍不住,順着眼眶滑落下來。她不要這個結局,這不是她想要的結局!
牽扯背負了這多無辜人的性命,就算她最後真能與旭鳳在一起,她又怎能心安理得。
她要回去阻止這個結局,她不能成為挑起天界魔界争端的理由,她也不想成為六界的罪人。
鳳九擦幹眼淚,眼眶紅紅地出了太晨宮,白淺還沒有離開。
“姑姑……”
“還是要回去?”
“姑姑,我想去試試,我不想成為罪人,這個罪名太沉重,我背不起,而他還在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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