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好吧。”香那将翻譯器挪動到地上,關切地詢問道。
“刀劍本體與人形相通,大概是本體修複完畢的預示吧。”
“那麼,我開始問了,你為什麼要選擇來到這裡啊?”
陸奧守将這句話理解為來的為何不是大和守安定,“咱這樣講,你可别生氣。刀匠的實力,充其量得到的也隻是一個雛形,用現在的話來講,也就是一具容器,誰願意進去是誰的緣分,而你最初召喚的大和守安定是比較挑人的刀,好像在尋找能愛自己的人。鍛造初期,沖田使用的大和守安定的确有回應召喚的意願,但在合取時,他似乎改變了想法,大概是用于結成的容器并不完美。由于曆史的某些緣故,咱的關系與他一向不好。”
剛看完刀匠物語的香那不禁感歎起落差,好過分啊,那樣,就像自己的孩子被頂占了一樣,現在加急替你修複本體的刀匠會淚目的吧。顯而易見的是,他的最後一句話更具有可讀性,她假裝會錯意,想試探下對方的反應: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二位算是舊相識了。你是賭氣來回應召喚的吧,雖然作為人類會有很多全新的體驗,但人類是脆弱的,直接附加在肉體上的傷痛或是精神的痛楚都會使人一蹶不振。所以如果厭倦了現在的工作就請直白地告訴我,我會向刀匠詢問将你放歸山林的方法的。”
“咱是真心想來的,絕無半句戲言。”
“抱歉啊,我戲弄了你的感情。那麼,作為補償,你也可以向我提問題。”
“那就,艦船方面吧。”
“我曾參加過三個月的指揮官培訓,但在最終時刻被取消任職資格,匹配艦是日本海軍的精神象征,國民崇拜的圖騰,長門級戰列艦的二号艦——陸奧。”
“欸”青年似乎第一次從她口中聽到自己的名字,那雙金瞳中閃過了一絲光亮。
“是陸奧,而不是陸奧守,地名與官職名差得不是一星半點兒。”香那誤以為戳中了對方的興趣點,依然滔滔不絕地講着,“如果說長門級是艦隊表面上的領導者,那麼大和級就是艦隊内部的支撐者。大和級戰列艦,實力強,性能優異,但消耗量也高。因此大和的指揮官,作為守衛人工海的最佳王牌,自然不會輕易出陣,說到底也隻是吃幹飯的廢物職業,沒什麼抛頭露面的實戰機會的,不過薪資倒是異常豐厚呢。所以啦,對于大和守安定是挑主兒的刀劍,我真的很開心。”
他聽得很入神,在思索片刻後,猛地一拍大腿,“陸奧與大和,陸奧守與大和守,刀與艦,感覺很相似啊。”
“從發音上來看,就是有無神明相助的差别了。說不定你是有神明相助才得以顯現的哦。”神明【かみ】,守【のかみ】
“哈哈,或許吧,這樣的事兒,誰知道呢。”
果然艦船是能拉近距離的話題,她興奮地拉了拉隊友的衣角,“呐呐,想象一下,在蔚藍的人工海域中,艦娘配合默契的作戰着。高射炮發揮着威力,航母用弓道将飛、機、射、出偵察,驅逐艦打棒球一樣投擲魚、雷,而戰列艦瞄準目标,預估風向,發射炮、彈,擊潰核漫物,這樣的畫面超帥氣的,對吧?”她描繪了一副頗為生動的圖景,可是這卻似乎有貶低一頓亂砍的冷兵器的嫌疑,“不,我不是說使用刀劍作戰遜爆了。”
“咱還有一個疑問,咱注意到你好像一直在回避某件事。”
“可以喲,接下來,無論是什麼刁鑽的問題我都會盡力回答的,我石川香那在此發誓,倘若不如實回答,便永遠失去成為指揮官的機會。”正在興趣點上的她不再回避隊友的目光,甚至大膽地以強烈願景的泯滅發誓。
“那,咱便問了。LOVE、HOTEL究竟是什麼”
香那着實沒有想到是這樣的問題,覆水難收,她隻得用簡潔而和諧的語言講解這個概念。
“在近現代,度蜜月的二人在旅行過程中需要居住的地方。當然,也不排除某些尋求刺激的特殊愛好者組團前往,總之不可以一個人去,也不可以和不親近的人去。”
“最後,避免與某位戰列艦混淆,我可以稱呼你吉行嗎?”
作者有話要說:節奏稍微有點兒慢了,不過基本就是自娛自樂了。
下一章鍛造短刀,然後回一趟現世了解一下局勢。
☆、
“最後,避免與某位戰列艦混淆,我可以稱呼你吉行嗎”香那一心想着轉移話題,絲毫沒有覺得這充滿違和感的提議究竟意味着什麼。聯合政府的教學課程淡化了人名的内涵,而在日本的傳統中,直呼其名,預示着雙方親密度的大幅提升。顯然,香那并不知曉這一點,更不可能推測出,對方将自己的兩句連在一起看待,究竟鬧出了怎樣的笑話。
一向坦言的打刀選擇假裝風大沒聽到,雖然他的視線并未偏移,但她卻明顯地看到毯子的輪廓向後縮了縮,意識到自己的話帶來了過大的沖擊力【代溝】,她不知所措地掐了掐自己的大魚際。
最終,還是陸奧守選擇挪動着話題的風向,“你呐,有什麼目标嗎?”
“目标啊,當然是成為指揮官啦。但其實,我還有個更加龐大的目标。說來不怕你見笑,不任職一定艦隊的指揮官是稱不上提督的,那麼我最終的目标就是成為提督,”這個話題激起了層層波瀾,她揚起右手,在半空中比劃着儀仗,“像是統率千軍的領主一樣,或是看守圖書館的管理員,唔,用這邊的術語怎樣解釋呢……”
“化形的刀劍與指揮官,隻得以君臣相稱,這是某條不成文的規定。咱……”沒有接上自己的話題,而是以微弱的聲音作為回應,看來對方一直在糾結着怎樣稱呼她,才出此下策來套話。夜晚,是情緒波動最為劇烈的時刻,陸奧守的臉上寫滿了窘迫,低頭抱膝掩蓋,手指卻慌亂地将纏在手臂上的繃帶解開,卻又一圈一圈地将繃帶環在手指上打結。
“反正我并不在意這些陳規舊俗,君臣相稱還是算了,我不會強人所難,你的前主必定在你心底種下了浪花,而我隻能努力讓這朵浪花滿溢成海洋。我也有對我來說意義非凡的前輩,于我而言,任何人都無法取代她的地步,縱使我的歲數漸漸溢過她的年華……”香那熱切地訴說着自己的本願,不知是為了顯示自己的誠意,還是單純地神經搭錯了線,她伸出右手憑感覺,去扳對方系在手指上的繃帶環,小指輕輕挑住了繃帶的外沿,拇指與食指展開突破了環狀繃帶的重重包圍,脆弱的中指指甲按了按對方的指肚,緊接着,右手反向旋動,系在手上的繃帶頹然滑落。趁着他擡頭的功夫,香那提高了分貝,
“君臣相稱的陋習,如果是時之組織為了挾制僵化你的思維而設置的拘束屏障,那我就打破它。畢竟,在我參加指揮官培訓時,男女之間都是直呼其名,隻有少數本國人秉持傳統,互用敬稱。再不濟,你可以明面上叫我leader,私底下叫我石川。”
Leader一詞,含義頗多,從指揮官、擴散到領導者,再延伸成領袖,最後升格為時代的領航員,陸奧守吉行的前主坂本龍馬,是當之無愧的時代領航員,而香那隻是半吊子指揮官,使用這一詞彙,看起來合情合理,實際上卻有遠攀高枝的嫌疑。
“如果同意的話,就拉勾約定吧。”少女将右手的小指翹起,卻被一雙溫暖的大手圍起,習武者不可避免的粗糙的繭蹭着她的手心,感覺稍微有些奇怪,但事情總算告一段落了。在天亮之前,暫且休息一下吧。
密閉的屋子中,空氣越發稀薄,香那的身體越來越沉重,天快點,亮起來吧。
☆、13
作者有話要說:鍛刀與修刀的材料是制作艦娘裝備的【失敗品】,刀匠的反應也有些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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