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祖點頭笑道:“世間能解此難的隻有一人。”
正說話之間,天際間飄來一陣烏雲。本來晴空萬裡、瑞氣千條的靈山頃刻之間籠罩在黑暗之中。隻見那烏雲徑向大雄寶殿壓來。雲端現出無數妖獸,正是重華宮□□的那些逆天之怪,三巨犀、巨蠍、九頭蟲盡在其内,黑壓壓的布滿天空。
如來擡起頭來,望向天際,對衆弟子道:“災厄已至,爾等法力難與此聖相抗,切記不可造次胡為,各安本境,靜待其變。”
話音剛落,遙遠的大雪山靈鹫峰之巅出現了一個黑影。黑影倏忽而近,轉瞬間已來到山門。衆佛、菩薩定睛觀看,原來是一位身着黑袍的僧侶,正是無天!
他的臉藏在黑影中,一步一步向前走着,在他走過的地方升起了一朵朵黑色的蓮花。空中的怪獸們盡皆躬身控背,向他俯首拜揖。
“如來,五百年前我就曾經說過,我會回來的。現在時辰已到,你是自己走呢?還是我請你走?”
如來不慌不忙道:“此劫數耳,夫複何言?”
無天點了點頭:“不錯,你是在劫難逃,就像五百年前你将我拋在黑暗之淵一樣。”
如來卻道:“你雖已參悟了萬劫,可永遠也不會明白,如果你的善念永不發動,那麼在劫難逃的是你。這是你的劫數,不是我的。”
無天冷笑一聲:“我敢打賭,你絕不會再回來!”
佛祖一聲長笑:“就像我無法抗拒定數一樣,到了那一日,你也無法抗拒!”
“善念在心,不善唯心;黑衣釋迦,領轄三界;真性靈投,入釋凡家;涅槃重生,回歸佛土;唯子唯系,方解此厄;乾坤清朗,善心歸一。”
如來說完這句佛偈,忽然轟然一聲巨響,他的佛身發出金光萬道,瑞氣千條。接着,蓮座上的如來變成了一座金佛。
三藏含淚高喊:“我佛涅槃!”衆弟子高喧佛号,跪地叩頭。無天仰天長笑,得意非凡。
卻說人間喬家莊,有一大戶人家。主人喬太公正坐在大廳上喝着茶。正房裡,喬冢孫媳即将臨盆,接生婆指揮着仆人們端湯送水。突然,産婦頭頂上出現一道金光,金光中幻出一尊佛像,滿面笑容地看着她。金光忽然一閃,那佛像進入她的體内。房頂頓時現出瑞氣千條,紅色的霞光将傍晚的天空映得如同白晝,空中飄下一陣花雨,頓時滿院飄香。
三界被無天占領,如來轉世人間,一切似乎都已經塵埃落定。
我腦海裡的電影結束了,輕輕歎了口氣,起身朝廚房走去,是該為無天的勝利好好慶祝一番。想着,我挖出了三百年便埋于地下,用桂花釀制的‘花雕酒’,不确定的嗅了嗅,有些懷疑它是否長黴了。
雖說酒越陳越香,可三百年未免也太長了吧?我的心境怕亦是如此,善惡不分,助纣為虐,跟長黴又有何區别?
可是我别無選擇。
孫悟空,你會原諒我嗎?
還是會……
端着的酒壇被自己可怕的念頭一晃,便滑脫了手心,“啊!”我忍不住低呼一聲,伸手便要去接,卻被另一隻手搶了先,毛絨的猴手。
“吓死我了!你什麼時候進來的?”我有些慌亂地回過神。六耳猕猴的臉上洋溢着興奮的笑容,看來是因為旗開得勝的緣故。不待我招呼,便自顧倒了一碗花雕酒咕噜噜喝了起來。
“好酒!”他啧了一聲,放下碗對我道:“你在想什麼心思呢?連我進來那麼久都未察覺?”
被他這樣一問,方才一閃而過的可怕念頭又回到了腦中,我用力咬了咬唇,強迫自己若無其事地笑道:“沒什麼啊。”
“呵呵。”六耳猕猴笑了兩聲,這兩聲呵呵我非常明了,他慣用的語氣,含義自是不言而喻。
“師妹,你的所有心思都瞞不了我,不是嗎?”他說着突然伸手向我臉上觸來。
我不明所以,連忙後退一步:“你幹嘛?”他卻眉頭一蹙,緊步跟上,一隻毛手已快速從我嘴角旁劃過。
“下次可得多留神點,别胡思亂想到别人近身都不知曉。”
"好意"丢下這句話,他踱步走了出去,可我卻在他轉身的一刻,忽然看見他捏緊的手指上沾染的鮮血。
我流血了嗎?我疑惑着舔了舔唇,一股鹹甜味蔓上舌尖,原來是方才我咬破了唇而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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