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是白湘的丈夫,兩年前在邊境十裡山撿到白湘,她渾身是傷,被男子治好,卻再記不得從前的事情。男子憨厚,為她尋親不成,兩人情投意合結成了夫妻,生下了一個女兒。男子家中有一叔伯在京中賣馄饨,叔伯沒有親眷,彌留之際讓男子與白湘來繼承生意。如今兩人的生意不算好,屋子在西市,與人合擠一個院子,生活清貧。
薛盈吩咐下去:“在京中給他們置辦一套宅子,離女察署近一點,讓他們夫妻入女察署做些輕松的差事。”
紅喜忙應諾,薛盈再吩咐:“不許旁人為難他們,告訴衙署裡的衆人,那是我要護的人。”
薛盈心懷感激,她感謝上蒼保住了白湘。既然白湘已經忘記那些事,便讓她好好與丈夫安安穩穩地過下去吧。
入夜,盛俞來到長秋宮,薛盈正洗漱完坐在鏡前梳發。宮人入内為他寬衣解帶,換上月色寝衣,肩頭披了一件玄袍。他走到薛盈身後拿過她手中的篦子,輕輕為她梳起發。
這一頭青絲如墨,鏡中的人容顔依舊,她紅唇含笑,目光凝望着鏡中的他。
“今日我去女察署了,今日我很開心。”
盛俞笑了笑,沒想談政務,隻道:“建章宮的觀音掌開花了,是朱色的,小小一朵,很好看,明日我帶來給你瞧瞧。”
薛盈微笑,颔首。
“我來時宮道被月光鋪就,你擡頭看看,今夜的月好看麼。”
薛盈透過窗戶望去,點頭。
“你比月色更動人。”
她眉眼裡溢滿溫柔的笑,握住盛俞的一隻手:“我覺得如今的自己才是我所喜歡的,我如今,很快樂。”
“我亦然。”盛俞回握住她的手。
他望着這鏡中的人:“我這樣看了你十五年了。”
薛盈輕笑:“在夢裡?”她起身握着盛俞的手來到茶寮間。
夜風微起,茶寮四周的紗幔随風飄動,她的發與裙擺輕紗也微微飄起。她坐下,将頭靠在他肩頭,昂首眺望着殿檐缡吻上方的圓月。
雲層與夜空都被照亮,澄明的月光撒入了殿内。
她與他五指相扣,笑起:“我想告訴你,我今日瞧見白湘了,她除了忘記了這宮裡的一切,目前生活得很幸福。”
“那就好,這樣你就不會多那些愧疚了。”
“你越來越了解我。”
“十五年前,我就開始了解你了。”
薛盈不信,搖頭:“又哄我。”
“沒有哄你。”盛俞低頭,薛盈安靜地靠在他肩上,卷翹的睫毛輕眨,眺望着滿地月光,也望着宮苑中的花團。“承啟十五年,紹恩侯那兩個女兒将你閨房裡的菱花鏡砸了,你可記得。”
“記得呐。”薛盈歎氣,“那是母親留給我的,它保我平安,陪我多年。我每有不快,每有想要傾訴之言,閨閣中無人陪我,便隻有它靜靜陪着我。有時候我覺得它像是有靈性,能懂我心中所思,知我今生所願。”
“你所思,母親弟弟平安。你所願,今生有良人,花好月圓夜,看盡山川景。”
薛盈愣了一下,轉瞬即笑,握緊盛俞的手:“嗯,如今都實現了,阿俞,謝謝你。”
“我就是那塊鏡子,知你心中願。”
薛盈莞爾,好笑道:“嗯,是,你是那塊鏡子,還飛出了一道龍紋吓唬我……”後半句她說得遲疑,猛地擡頭震驚地望住盛俞。
“那日有被我吓到麼,事後那倆姐妹可有為難你?”盛俞凝視她,“我本想當日就下旨保護你的,但是來不及,那日我還無法下地走路呢。”
“你,你說什麼?”薛盈驚住。
“你七歲時,最愛靠在你母親懷裡撒嬌。你八歲時,打破了你母親給你的一隻手镯,那是白玉的,你當時很喜歡。你九歲時,溫氏離開了你,你抱着我哭了許久。你十歲,我聽到了封恒的名字。你十一歲到十五歲,都過得小心翼翼,隻敢對我傾訴心事。我原本覺得自己沒有靈魂,是你給了我悲傷歡喜的滋味。”
薛盈仍是怔怔。
盛俞握緊她的手,俯身吻了吻她雙唇,他薄唇勾起笑:“怎麼,吓到了。”他摟緊她,“傻盈,我本不願說與你聽,可今日鏡前,我看見了那些年裡的薛盈。她沒有變,還是那樣善良單純,也那樣好看。”
好久後,薛盈才遲緩地開口:“你是在與我說笑麼?”
盛俞但笑不語,昂首眺望明月。片刻,他才笑道:“早知道就不說與你聽了,吓壞了你,還叫你不信我……”
“我……信。”可薛盈心中仍是震驚。
她想起長甯寺方丈曾說的話:此鏡金銀錯紋,背繪菱花,鏡後有龍紋,又恐暗藏玄機,切要藏管妥善。
若鏡子碎了,她的命數便會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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