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長了眼睛,知道她好看,連阿遙也說她美,”我歎着氣,念念叨叨感慨道,“那她就是真好看了。阿遙,你說她怎麼能這麼好看?嘴唇像用畫符的朱砂描過。”
“她那是用胭脂描過。”阿遙冷冷道。
胭脂。不管描沒描胭脂,好看就是好看。我撇撇嘴,冷不丁,卻又覺得似乎有話非問不可。
“莫非,你也喜歡秦金罂?”反應過來之後,我近乎幸災樂禍地匿笑了,“你之前說過的,那麼你學做飯,就是因為秦金罂喜歡吃——”
話說到一半,我猝然刹住了車。
如果記憶沒有出錯,當時,他還說過三個字——“她死了”。
不對。秦金罂如今,明明好端端地待在昆吾宮,芙蓉一般盛開在雪時身側。分明還在生的女子,會被什麼人說成是死了?
不是債主,就是仇人。我豁然開朗:秦金罂這樣的大美人,追求她的人自然不少,她一天換一個隻怕都不夠輪。阿遙亦非等閑,把她追到手不難,但能留她多久就不好說了。
看來阿遙當時是被她甩了。那他豈不是和我師父一樣?
不,比我師父還慘。可能秦金罂提出分手之後,還把弟弟這個麻煩都一并扔給了他。
我看阿遙的目光,頓時充滿了慈悲和憐憫。
于是我當即善良地決定,不再在他面前提秦金罂那檔子事。他綠碧玺的眸子見證了我一系列的表情變化,想必猜出不是什麼好事,莫名其妙道:“蘭子訓,你瞎猜什麼?”
“沒什麼,”我慈祥地安撫他,“我們快去燕埠,追上秦六意吧。”
燕埠就在山腳下,依山傍水,因其身為官牙埠頭,而日漸繁華——當然,這都是三十年前的事了。燕氏的滅門慘案以來,往來燕埠的牙商失去氏族庇護,早已經不再将此處當作必經之地。
加上厲鬼作祟的事,近十年燕埠居民更是死的死,逃的逃,曾經繁榮的燕埠終于步入日暮窮途。我與阿遙走過界碑,呈現在眼前的盡是斷壁殘垣。
道旁屋宅青瓦脫落,露出光秃秃的梁架,斑鸠在其中築巢;透過臨街的破紙窗,可以看見竈台上方還挂着鏽腐的鐵鍋,鍋底一個大洞,洞後密密結着層層疊疊的蛛網。
可這畢竟曾是個城鎮,客店的殘破旌旗褪了色,在風中獵獵,好歹顯得不那麼冷清了。我忍不住開口問:“阿遙,他們怎麼不在?”
阿遙低頭看我一眼,不用他開口,我猛然意識到,是我自己先入為主了。若非必要,妖物不會化作人類的模樣與人混居,這是常識。
都怪秦六意的幻象,向我下了錯誤的暗示。阿遙似乎又要出言揶揄,我連忙擡起手掌,以求他高擡貴手:“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對不起。阿遙文武雙全,不必回答這種傻問題。”
這下,反倒是他像是覺得意外了,看看我的臉,沖我褒賞地一笑。
是久違的笑容,不帶冰淩,不含諷刺。阿遙笑時眉梢揚起,如一滴晨露在朝陽下濺開,光華燦爛,張揚且明豔。我有那麼一瞬間,心頭微微一蕩。
沒出息,這麼多年過去,我還是這樣容易被笑打動。說實話,在得知秦金罂在師父與阿遙之間周旋過的事之後,我還是小小地對比過他倆,結論當然是師父獲勝。
兩個人其實看起來都沒那麼可靠,但師父勝在善解人意,寬以待人,個頭似乎也要比阿遙稍稍高個一寸半寸。但這一刻,我居然動搖了,在心中輕輕辯解道——可阿遙笑起來好看啊。
當然,我很快用力甩了甩頭。難道師父笑起來不好看?師父和雪時一張臉,當年,雪時可是憑一個笑就把我拐走了。如果秦金罂要在師父與阿遙之間選一個,當然還是選師父明智。想通了這一節,我重重點頭,腳下卻一沉。
——疼。我被絆得幾個踉跄才穩住步子,好歹沒有摔個狗吃屎,當然也謹記阿遙一再的強調,張牙舞爪可算是沒沾着他。我疼得龇牙咧嘴,回過頭看,是踢上了一塊凸出于路面的石頭。
石頭橫在路中央都沒人管,這燕埠更加凄涼了。我眼淚汪汪歎氣,身後,卻驟然響起了陌生的蒼老嗓音:“莺莺……是不是莺莺回來了?”
按理說,燕埠應該還居住着零星五六戶居民,但這畢竟是進城以來,頭一次聽見人聲。這一聲打破了城中的靜默,我回頭,看見一名身形佝偻,滿頭白發的老人摸索着門框,正抖抖索索地踏出破舊的家門。他激動得整個人都在劇烈顫抖,與那風中的褪色旌旗如出一轍。我被這一幕震動,連忙出聲,道:“老伯,我不是莺莺。”
老人卻恍若未聞,跌跌撞撞跨過門檻,險些撲倒在地。出乎意料,阿遙出手扶住了他,老人擡頭,現出一雙異常發紅的眼眶,與其中深深内陷的畸形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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