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戴笠斜眼看了看綁在柱上的顧曉夢,抽出一根煙接過侍官的火,不耐煩地抽了兩口。
柱子上的人毫無生機般一動不動,被血染紅的白襯衫此刻如此鮮明,仍不見顧曉夢有所反應,戴笠猛地起身扔下大半截煙,發洩般猛踩幾下。幾步沖上前,扯着顧曉夢的頭發,讓垂頭的人擡起
“呵,好一個孤舟蝴蝶,枉費黨國培養你,竟然如此狼心狗肺。快點告訴我你們地下組織的聯絡線,老子心情好點或許可以讓你體面點死”
“别指望你父親,隻要他現身,你現在的痛苦,我會十倍給他用上……呵……我倒是十分期待他來救你”說完抽回自己的手,拿起手下遞過的手絹,反複擦拭雙手。
手一抽回,那腦袋又無力的耷拉下來,顧曉夢無力回應,閉着眼,但卻看見一番讓人熱淚盈眶的景象,那是裘莊最後一夜,她抱着她的玉姐,頭靠在她的頸肩,貪婪地聞着玉姐身上的味道,一輩子記在腦中的味道,如果有下輩子,聞着這香味是不是就能立刻認出玉姐。
她很後悔,如果知道那是最後一夜,她應該吻她,瘋狂的吻李甯玉,讓她知道自己有多愛她,為這個瘋狂的愛能否請她再暫留人間。
“……咳咳……局長……咳”
顧曉夢緩緩擡頭一點,她實在毫無力氣,連續三天三夜的審訊,探照燈讓她的眼神渙散,她得做個決定了,恍惚間看見遠處朝思暮想的人微笑的叫她“曉夢”。
讓你失望了玉姐,不過,我也完成一半了,再見到你,你應該不會再責備我了吧。這幾年挺累的,我想休息了……
聽見顧曉夢微弱的聲音,戴笠剛擦完雙手實在不願意觸碰眼前的污穢,雙手背在身後,傾身向前,急切想聽清,他太想清理掉上海地下組織,他需要重新得到蔣介石的信任,如今軍統局各方面都緊盯,隻有得到蔣介石和美國支持才能退出軍統執掌海軍總長之職。
“說吧,日本投降後,共黨加大上海情報網,而你在上海潛伏3年多,所有的線想必你了如指掌”戴笠看了一眼微微睜眼的顧曉夢,此刻他倒不急,他覺得顧曉夢該開口了
“說出來,看在你是我學生份上,可能會給你一條活命”
“局長……你近一些……”
“嗯?”戴笠側耳上前,他是不怕的,畢竟這顧曉夢别說是綁着,就算放開,她連站都站不起來。
“啊……混蛋”
顧曉夢用盡全身力氣轉頭咬住戴笠耳朵,使勁扯着,實在毫無力氣了,幾天來不間斷的鞭打時不時打在她的臉上,嘴巴鼻子臉都是綻開的紅肉,牙齒也掉了幾顆,隻能拉扯,不過用盡全力的拉扯也是讓戴笠痛苦一陣。
“去死吧”掏向身後,舉槍射擊……
“砰、砰、砰……”不洩憤,又猛補幾槍……看着面前胸膛血肉模糊的人。吐了一口痰。
“淩晨2點扔到天津港口,派一隊暗中觀察,有任何上前之人,隻管擊斃”
“是”
“明早去上海的飛機安排怎樣?”
“回局長,明早9點有運輸機起飛上海”
“嗯”
次日天津碼頭,原本熙熙攘攘的碼頭,今日竟無一人,暗處國民黨軍統特務面面相觑,怎麼回事?
1946年3月17日下午一點戴笠飛機失事
消息瞬間傳滿街頭巷尾,軍統内部急召回碼頭埋伏的一隊做戰略安排。
停靠碼頭一側的輪船下來一行農工打扮的人,合力把顧曉夢屍體搬到船倉。衆人摘帽痛哭
“曉夢……最後一個任務已順利完成了……安心去吧,剩下的路爸爸、漢卿和其他同志們會替你走……”
“若有來世,再找爸爸,做爸爸的女兒”
顧曉夢死在李甯玉走後的第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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