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二錢猛地一驚,這乞丐怎麼瞧着那麼眼熟。
他連忙拉着譚三元,指着那頭發淩亂髒兮兮的乞丐,說道:“三元,你瞧瞧,那人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譚三元定神一眼,緩緩道:“這不是二姑父嗎?”
确切的說,應該是前二姑父。
譚二錢一聽,猛地一驚,“呀,真的是二姑父,他咋變成這番模樣了?”
譚三元對這個前二姑父老劉并不感興趣,神情淡漠,側過身準備進屋。
而譚二錢卻滿心疑惑,他走到乞丐面前,朝他問道:“二姑父,二姑父?”
乞丐聽着譚二錢的聲音,連忙擡頭看向他,一雙凹進去的眼睛裡滿是淚水,“二錢啊,二錢,是你啊!”
譚二錢點頭道:“是我,是我,二姑父,你怎麼變成這番模樣了?”
老劉一臉滄桑道:“那個遊寡婦啊,真不是人!夜裡的時候偷偷在地上塗了油,害得我摔斷了腰!後來把我硬拖到了縣裡,說是想要跟我過日子,可沒過幾天,就跟一個殺豬的勾搭上了,把我趕了出來,我雙腳不能走路,回不到封平村,就隻能在這大街上讨口飯吃。”
譚二錢聽得唏噓不已,但是想到二姑父以前的所作所為,不禁覺得他是自作自受。
他從兜裡掏出一些銅錢,蹲下身給他說道:“二姑夫,我也沒什麼能幫你的,這個銀子你就先拿着。”
老劉一把抓着他的手,說道:“二錢,二錢,你二姑呢?你二姑呢?可不可以幫我傳個話,就說我錯了,以後我再也不敢了,我現在隻想回去和婆娘孩子好好過日子。”
譚二錢擡頭看向這趙府的宅子,長歎口氣道:“二姑父啊,已經晚了,二姑她要嫁人了。”
“嫁,嫁人?!”老劉驚呆了,“她要嫁給誰?!”
譚二錢沒有說是趙管家,隻是說道:“二姑父啊,你以前總瞧不上我們二姑,現在有個人願意把她當寶,你就别再插手了。”
老劉聽着,垂下頭,看着自己已經廢了的腿,一連歎了幾口氣,許是因為心中怨氣太多,他實在是忍不住,擡起手,抽了自己好幾個大耳光,“是我不是人,是我不是人,要不是因為我,這個家也不會散,你二姑也不會改嫁!”
譚二錢瞧着也不知道怎麼勸,起身緩緩道:“木已成舟,各自安好吧。”
老劉哽咽着聲音,最後叫住他,“二錢啊,我就是舍不得我那兩個孩子。”
譚二錢腳步一停,“你若當真想你那兩個孩子,就活得像個人樣,不要讓他們知道他們爹是個沒人性的畜生,是個沒用的懦夫。”
這話直戳老劉的心,他緊緊握着譚二錢給的銅錢,沒有再出聲。
以他現在這個模樣,怕是沒臉見那兩個孩子。
譚二錢沒再說下去,轉身離開。
一直在門口默默的聽着的譚三元微側身朝他們看了一眼才進屋。
老劉拿着銅錢爬回了一座破廟,這破廟裡都是一些無家可歸的乞丐。
他剛進門,便有一小女孩迎了上來。
“大叔,大叔,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小女孩瞧着才十一二歲,雖然頭發亂糟糟,但是不難看出是個清秀俏麗的小姑娘。
她是從外地流浪來的小乞丐,正巧在這破廟裡認識了老劉,得了老劉給的一口吃食活了下來,便幫忙照顧着。
老劉擡頭,将手裡的銅錢遞給她說道:“姑娘,這個你拿着去尋親吧。”
小姑娘拒絕道:“你讨了一整天才讨了這麼多,我哪能要你的銅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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